合欢宗废墟之上,最后的余音消散在风中。
叶尘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只留下瘫软在冰冷王座上的练霓裳,娇躯仍在无意识地轻微颤抖。
许久,她才勉强撑起一丝力气,缓缓坐直了身子。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抚摸小腹丹田处。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灼热的、仿佛能烙印进灵魂深处的指尖触感。
可当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肌肤时,却又猛地一僵,收了回来。
她试着调动体内的一丝魔元。
念头刚起,小腹丹田处那道无形的【心魔追魂印】便骤然一紧!
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酥麻与刺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险些再次瘫软下去。
那道烙印,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猫,死死地拴住了。
她……真的成了他的所有物。
练霓裳惨然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癫狂。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些被她俘虏的、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瑶光仙宫弟子。
此刻,她眼中的暴虐与杀意,竟奇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守着自家财产的、狱卒般的冰冷。
他说了,若少了一个人……
……
瑶光仙宫,执法殿。
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就在刚刚,那尊遮天蔽日的青铜巨鼎,那道踏空而立的淡漠身影,以及那股让他们神魂都为之跪伏的皇道龙气,都给这些活了数千年的太上长老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但,那道身影来得快,去得也快。
威压一散,人心便再次活络起来。
“那……那究竟是什么?是那小子的……真身?”
“好强的威压!但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没错!”刑律长老缓缓站起身,眼中惊疑未定,但更多的却是贪婪,“他必然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召来了那道分身!此刻,他本体定然更加虚弱!这正是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
殿中央那面用来监察天下的【观天宝镜】,忽然光芒大作,自动浮现出了一副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正是合欢宗的废墟。
以及……那道刚刚消失的黑衣身影。
“他……他去了合-欢宗?!”
“他想做什么?难道是要对练霓裳那个魔女出手?”
“不可能!练霓裳可是伪合体境!就算他真身降临,也绝无可能……”
殿内所有长老的议论,都在下一秒,被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画面中,练霓裳那足以撕天裂地的一掌,在叶尘面前如轻烟般消散。
那个在天垣界搅动无边风云的绝世魔女,被叶尘轻描淡写地……从王座上拽了下来,反身按在了上面。
整个执法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长老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脸上写满了荒谬与不可置信。
那可是练霓裳啊!
一个能以一人之力,牵制瑶光一支偏师舰队的恐怖存在!
此刻,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羞辱?
那不是战斗。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征服!
刑律长老的嘴唇开始哆嗦,端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茶水洒了一地。
他终于明白,那不是分身。
那是……神只降临。
他们与他之间的差距,不是修为上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的鸿沟!
【观天宝镜】中的画面,随着叶尘的离去而缓缓消散。
执法殿内,依旧死寂无声。
就在这时。
殿中央的空气,如水波般荡漾开一圈金色的涟漪。
一道黑衣身影,缓步从中走出。
正是刚刚在镜中上演了那场“神级游戏”的叶尘。
他回来了。
殿内所有长老,包括刑律长老在内,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叶尘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个跪伏的长老身上停留。
他闲庭信步般,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那张象征着执法殿最高权力的主位。
刑律长老刚刚才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
叶尘走到主位前,看了一眼案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眉头微皱。
他屈指一弹。
一缕淡金色的火焰,自他指尖飞出,绕着茶杯盘旋一圈,再飞回。
杯中的冷茶,瞬间沸腾,冒出袅袅热气。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烟火气。
做完这一切,叶尘才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仿佛刚刚跨越了半个天垣界、将一位绝世魔女变成禁脔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碰巧路过此地,坐下来喝杯茶的旅人。
大殿内,依旧死寂无声。
只有他轻微的吹气声,和某些长老牙关打颤的“咯咯”声。
许久,叶尘才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然后抬起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目光第一次落在了为首的刑律长老身上。
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刚才,诸位长老在商议什么?”
“好像……很热闹。”
噗通!
刑律长老再也承受不住那微笑背后的恐怖压力,双膝一软,整个人五体投地,以头抢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形:
“罪臣……罪臣在商-议,该如何……恭迎新主圣驾!”
他身后,所有太上长老如梦初醒,纷纷效仿,将头颅深深地埋在地板上,颤抖的声音汇成一片:
“我等……恭迎新主圣行!”
一场酝酿中的哗变,就此消弭于无形。
叶尘看着殿内跪伏一片的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端着茶杯,又轻轻品了一口。
嗯,这次的茶,味道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