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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扑面而来的是一片巨大得令人心悸的黑暗空间。空气仿佛沉甸甸的铅块,混合着朽木、尘埃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金属腥气。唯一的光源是队员们手中几支顽强的手电光束,它们刺破浓稠的黑暗,勉强勾勒出远处一尊庞然巨物的轮廓——那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尊沉寂于地底千年的巨大佛像基座,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幽暗沉重的压迫感。

通往基座的道路并非坦途,横亘在面前的是一片看似平整开阔的石板广场。岁月仿佛在这里停滞,石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寂静无声。叶天走在队伍最前方,每一步落下都异常谨慎,靴底踏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在死寂中扩散开来。“脚步放轻,石板年代久远,可能有松动。”他习惯性地提醒,眉头却紧锁着,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得越来越紧——这片空旷,安静得太过诡异,连空气都凝滞得令人窒息。

队伍中央,年轻气盛的张明和李华,带着初生牛犊的跃跃欲试,踏上了一块颜色略深、处于广场中心区域的石板。就在两人身体重心完全落下的刹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撕裂了死寂!脚下的石板如同冬日薄冰般毫无征兆地碎裂塌陷!惊呼卡在喉咙里,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空,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攫住了他们的身体!不是寻常的坑洞,而是粘稠如胶、冰冷刺骨的流沙陷阱!细密如针的沙粒瞬间没过了他们的腰部,并且以惊人的速度继续吞噬,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是翻沙板陷阱!”叶天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厉吼如同炸雷,“绳索!快!抓住他们胳膊!”考古资料瞬间闪过脑海——这种利用巨大翻板和下方填充流沙的古老机关,一旦触发,其底部强大的吸力能在短短几十秒内完全吞噬一个成年男子,如同被沙漠无情吞噬的旅人。

时间仿佛被流沙冻结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冽如刀锋的身影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斜掠而出!是龙渊!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捕捉到陷阱边缘几根几乎与深灰岩石融为一体的、绷紧欲断的青铜链条——那正是控制翻板开启幅度的核心机括!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思考的间隙,龙渊腰间的长剑呛然出鞘!昏暗的地下空间里,一道刺目的寒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铮!铮!铮!”

几声短促而清脆的金铁交鸣!剑刃精准无比地斩过那几根致命的青铜链!火星在黑暗中迸溅。链条应声而断!那疯狂旋转扩张、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流沙漩涡,失去了后续翻板下压的动力,塌陷的恐怖范围被强行遏制在原地!

“快!用力拉!”叶天和几名反应过来的队员目眦欲裂,死死抓住抛出的绳索末端,身体后倾,双脚死死抵住边缘坚固的石板,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向后拖拽。绳索瞬间绷紧如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流沙的吸力大得超乎想象,仿佛地底深处有一头贪婪的巨兽在疯狂拉扯。深陷其中的张明和李华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咬出了血痕,徒劳的挣扎只会加速下陷。汗水浸透了每一个拖拽者的后背,粗重如牛喘的号子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空间里绝望地回荡、碰撞。

“一!二!拉——!”

每一寸的移动都凝聚着众人与死亡角力的意志。终于,在绳索几乎要断裂的极限边缘,两个沾满冰冷沙粒、如同刚从泥淖中捞出的身躯,被一点点、一寸寸地从那深不见底的死亡之口中拖拽出来!张明和李华像两摊软泥般瘫倒在安全的石板上,浑身沾满湿冷的沙粒,如同刚从冰河中捞出,只剩下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吞咽着带着尘埃的空气,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清晰地刻在他们失焦的瞳孔里和剧烈颤抖的四肢上。

“谢…谢谢龙哥!谢谢…谢谢大家!”张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流沙挤压过的肋骨。龙渊只是沉默地、利落地反手还剑入鞘,剑尖上,几粒残留的冰冷沙粒悄然滴落,无声地渗入石板缝隙。他冷峻的目光扫过惊魂甫定的两人,又投向那片重归死寂、却暗藏无尽杀机的广场石板,最后停留在陷阱边缘那几截被斩断的青铜链条断口上——切口光滑如镜,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电光石火间的致命凶险。

“下次,”龙渊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重的喘息声,像冰珠砸在石板上,“踩之前,先用探杆。”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张明和李华惊魂未定的脸,最后落在叶天身上,“翻板承重有极限,分批过,别扎堆。”

叶天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方才生死一线的拖拽,绳索几乎勒进掌心的剧痛还未消散。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断裂的青铜链,指尖拂过冰冷的断口:“机关精巧,也够狠毒。这铜链的韧性和硬度,绝非寻常……”他拿起半截断链,凑近手电光,眉头紧锁,“你们看这纹路,还有这微微泛青的铜质……像不像去年秦陵考古队简报里提到的那种失蜡法铸造的青铜构件?当时简报推测是某种大型联动机关的承力部件……”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如果真是同源工艺,那这尊佛像基座……恐怕远不止我们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

胖子王硕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板上,呼哧带喘地抹着汗,对着张明和李华苦笑道:“哎呦喂,我说二位爷,刚才可真是沉得跟那刚出土的兵马俑似的!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代在这儿,陪你们当‘沙俑’了!”

李华刚灌下一口水,闻言差点呛住,一边咳一边没好气地回怼:“咳咳……胖哥你还有脸说!刚才是谁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拉不动了’?我看你踩那石板的时候,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就差跳段踢踏舞了!”这话引来一阵劫后余生的、带着颤抖的哄笑,连紧绷着脸的龙渊嘴角都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笑声在空旷的地底回荡,稍稍驱散了那浓得化不开的死亡阴影。然而,当众人喘息稍定,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广场尽头沉默的巨大佛像基座时,一种更为沉重、更为复杂的寒意悄然爬上每个人的脊背。这绝非普通的佛门遗迹。精妙绝伦的陷阱,失传的青铜铸造技艺……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每一寸黑暗都似乎蛰伏着古老而致命的秘密。叶天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铁锈与尘土的冰冷空气直灌入肺腑。他望向龙渊,后者正用一块软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长剑的锋刃,剑身映着微弱的光,寒芒流转。

前路未卜,黑暗更深。那沉默的佛像基座,如同一个巨大的谜题,无声地悬在深渊之上,等待着他们用勇气,或许还有生命,去揭晓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