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林墨!我槽你祖宗!”
陈冲看完字条,彻底疯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拔刀就要往外冲。
“爹!我今天不把他剁成肉酱,我就不姓陈!”
“站住!”
陈万金的声音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
他的脸上,从容和算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被动防守,也没想过要见招拆招。
在他还慢悠悠布置这一切的时候,对方的刀,已经捅进了他的心脏!
好一个林墨。
好一个废物少爷。
“爹!还等什么啊!他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
陈冲急得直跳脚。
陈万金没理他,而是继续询问那心腹。
“他们有多少人?”
“很,很多,装备精良!”
陈万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又问另一个头目。
“城西破庙的仓库,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头目一愣,赶紧回答:
“帮主放心,那边一切正常,我刚派人去看过!”
“放心?”
陈万金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杀意。
“你以为,他们只打一个仓库就收手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后背一阵发凉。
陈万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道道命令从他嘴里发出。
“老三!”
“在!”
一个满脸横肉的头目赶忙上前。
“你带一百个兄弟,大张旗鼓地去城西破庙!”
“记住,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去破庙了!”
陈冲虽然莽,但不傻,瞬间就听明白了。
这是要……声东击西!
“爹,那我呢?”
陈冲上前问道。
“冲儿,你带几个心腹,火速去‘醉风楼’,把那里的货全转移走,一根毛都不能留下!”
“是!”陈冲领命。
“至于其他人,都跟我走。”
陈万金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老狐狸般的阴冷笑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林墨把家里的精锐都派出来跟我玩。”
“那他的老巢,岂不是空了?”
陈万金眼中杀机爆闪。
“所以,咱们不去仓库,也不去赌场。”
“去定北府!”
“今晚,我要让他林家,鸡犬不留!”
……
城西,前往破庙的路上。
秦如雪带着三十名精锐护院,如同一道红色旋风,卷起一路烟尘。
他们刚端掉了码头的兵器库,缴获颇丰,此刻士气正盛。
可秦如雪的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踏实。
她抬头看了看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太阳,脑子里闪过林墨分开前的那句叮嘱。
“天黑之前,务必带人赶回定北府。”
“只要定北府不出问题,我就能撒开手脚干。”
这家伙,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的判断,却一次都没错过。
“停下!”
秦如雪猛地勒住马缰。
“秦头?”身旁的护院头领一脸不解。
“不去破庙了!”
秦如雪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决断。
“全员调头,回定北府!”
……
城南,醉风楼。
作为黑风城最顶级的酒楼之一,此刻正值华灯初上,人声鼎沸,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而与前院的热闹喧嚣一墙之隔的后巷,却是一片死寂。
林墨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收敛了全身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锁定在后院紧闭的大门上。
醉风楼的后院静悄悄的。
但凭借超凡的听力,林墨能捕捉到院墙内那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鬼鬼祟祟的交谈声。
这地方绝对有猫腻。
可正当他准备翻墙进去一探究竟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墨身形一闪,彻底没入更深的黑暗中。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行色匆匆地赶到后院门口。
他身后还跟着的七八个人。
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脚步轻盈,显然都是练家子。
那年轻人对着院门,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吱呀——”
厚重的木门开了一道缝,一行人闪身而入。
林墨的眼神,冷了下来。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后院的门再次打开。
七八个壮汉推着几辆盖着厚厚油布的板车,吱呀吱呀地从后门出来,接着迅速拐进一条更加僻静的巷子。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怪味。
林墨二话不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夜色下的巷子,七拐八绕,如同迷宫。
板车队走得很快,显然是想趁着夜色掩护,将这批货运到什么地方去。
车队拐进一条狭窄无人的小巷。
这里是视野的死角,也是绝佳的杀戮之地。
走在最后的一个壮汉,只觉后颈一凉。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拖进了黑暗中。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被车轮的滚动声完美掩盖。
林墨的身形如一道轻烟,再度贴近。
第二个。
第三个。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
直到七八个壮汉全都倒下,走在最前面的陈冲才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
“都踏马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
他骂骂咧咧地回头,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巷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堆停着的板车。
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谁!”
陈冲厉喝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惨白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诡异地扭曲着。
恐惧,顺着他的脚脖子往上爬,缠住了他的心脏。
“装神弄鬼的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陈冲色厉内荏地咆哮。
他虽然是个纨绔,但也真刀真枪干过不少架,知道这时候害怕就输了一半。
“我不管你是谁,这批货你动不得!”
“我爹,可是陈万金!”
陈冲把亲爹的名号搬了出来。
这可是他在黑风城横着走的底气,也是他强有力的护身符。
“哦?”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林墨刚刚还打算扭断他脖子的手,又收了回去。
钓到大鱼了。
“卧槽!”
陈冲浑身汗毛倒竖,感觉背后跟站了个鬼似的,吓得魂都快飞了。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是一刀,朝着身后胡乱劈去。
这一刀,是他这辈子挥得最快,最狠的一刀。
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然而,想象中刀锋入肉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啪!”
陈冲只觉得手腕一痛!
短刀已经从他手上飞了出去。
他捂着手腕,连连后退。
“你……你是谁?”
陈冲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不记得黑风城有这样的好手。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了。”
林墨的笑容愈发灿烂,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陈冲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
“你,你是林墨!”
陈冲终于反应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今天这事,根本不是什么打劫的,是精准点杀来了。
跑。
必须跑!
他怒吼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朝着林墨的脸就砸了过去。
“去死吧!”
金钱攻击!
林墨下意识侧身躲开。
中计了!
在钱袋飞出的瞬间,陈冲的左手袖口滑出一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黄铜器物。
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林墨。
袖里铳!
这玩意儿,是陈万金花大价钱,从西域商人手里搞来的保命家伙。
威力巨大,近距离下,可穿透铁板。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的小巷轰然炸开!
火光一闪,一枚滚烫的铁丸,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林墨面门!
太近了!
这距离,根本躲不开!
林墨瞳孔骤缩,身体做出最快反应,猛地向一侧偏头。
“噗嗤!”
灼热的铁丸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脸颊传遍全身。
“哈哈哈哈!给老子死!”
陈冲一击得手,心中狂喜。
他知道林墨身手不凡,所以砸钱袋是假,用袖里铳偷袭才是真。
他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同时抬起另一只手。
一把一模一样的袖里铳,出现在他的右手中。
双持!
黑洞洞的枪口,这次稳稳对准了林墨的额头。
“废物!你再能打又怎么样?在老子的火器面前,还不是得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