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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晃了一下,苏牧阳把记录册合上,手指在案角轻轻一敲。

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变了。

刚才那三下叩地声不是求救,也不是试探,是发报的收尾动作。短、长、短,节奏精准得像钟摆。这种暗语三十年前就断了传承,连古墓派现在的弟子都不一定懂。可眼前这个人,不仅会,还用得极其熟练。

“甲。”苏牧阳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划过布。

“在。”

“召集所有人,主帐议事,一刻钟内到位。”

“现在?”甲皱眉,“天还没亮。”

“就现在。”苏牧阳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等天亮,鱼就游远了。”

甲不再多问,转身出去传令。

药箱郎中从角落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药碗:“他今天没碰药。”

“不喝药的人有两种。”苏牧阳盯着地图上的终南山标记,“一种是不怕毒,一种是知道自己快走了。”

“你觉得他是哪一种?”

“两种都是。”

不到半刻钟,主帐里站满了人。乙第一个冲进来,披着外衣,头发乱糟糟的:“出事了?是不是幽冥会来了?”

“比那严重。”苏牧阳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帐篷口那个灰袍人身上,“我们中间有个内鬼。”

全场一静。

灰袍人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袖子垂着。

“你昨天半夜用了三息叩地法。”苏牧阳往前一步,“短、长、短,间隔正好一次呼吸。这不是江湖通用暗号,是古墓守墓弟子专属联络方式,三十年前随最后一任守墓人失踪而失传。”

没人出声。

“你不是守墓人。”苏牧阳继续说,“你也从来没提过自己和古墓有关。可你昨晚用了这个节奏,而且一次没错。”

灰袍人依旧沉默。

“我还让人化验了你帐篷角落的粉末。”苏牧阳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是磷粉混合松脂灰,遇风能飘三里远。神雕昨夜追着灰烬轨迹,一路找到东坡松林边缘,那里烧过一张符纸,材质和我们缴获的幽冥会密令完全一致。”

药箱郎中接话:“他传的是假情报。”

“对。”苏牧阳点头,“他故意让我们发现他在后山活动,其实真正传递信息的地方在东坡。一明一暗,双线操作。典型的渗透手法。”

乙忍不住了:“那你还让他活到现在?”

“因为我要知道他背后是谁。”苏牧阳看向灰袍人,“你如果是幽冥会的人,不会碰古墓的事。因为你们怕那个地方。但你不仅碰了,还主动打听西边部署,甚至昨晚特意绕到岗哨背后观察地形。”

他停顿一秒。

“所以你不是为幽冥会做事。”

“你是金霸天的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金霸天明明已经被打残,手下死的死降的降,怎么还有人在替他传信?

灰袍人终于抬头,眼神变了。

“我没有……”

“你有。”苏牧阳打断,“我让神雕盯了一整夜。你袖子里藏的金属管,不是普通机关,是金轮教特制的传讯器,只有核心爪牙才能持有。而且——”他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烧焦的纸片,“你在松林烧掉的那张符纸上,残留了一个图案。”

他把纸片摊开。

一个扭曲的金轮印记,隐约可见。

“这是金霸天麾下死士的身份烙印。”苏牧阳声音冷下来,“你既非幽冥会成员,又掌握古墓秘术,还能拿到金轮信物。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金霸天新收的爪牙,被派来混入我们内部,专门负责打通古墓路线。”

灰袍人脸色发白。

“不可能……这东西早就……”

“早就绝迹了是吧?”苏牧阳冷笑,“可你忘了,金霸天是转世之身。他带着前世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些隐秘手段。”

帐内一片死寂。

“你假装受伤投靠,想套取情报。”苏牧阳一步步逼近,“但我给你设了个局。我说‘晒谷场’是咽喉要地,你果然上钩,追问位置。我又让人当众议论‘终南山守夜人重启寒玉床封印’,那是我编的假指令,可你今晚三更还是用了三息叩地法发报——说明你真正关心的,就是古墓开启。”

灰袍人猛地后退一步。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苏牧阳抬手。

神雕从帐外俯冲而入,双翅一展,利爪直接扣住灰袍人双肩。

那人想挣,动不了。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苏牧阳盯着他眼睛,“但我放你走。”

“什么?”乙瞪眼,“你疯了?”

“我要你带回一句话。”苏牧阳声音压低,“告诉金霸天:‘古墓不开,寒玉不移’。”

灰袍人瞳孔一缩。

“你说……你知道他在等这个?”

“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他为什么不敢亲自来。”苏牧阳冷笑,“因为他怕。怕古墓里的东西,比他还邪。”

他挥手。

神雕松爪,但立刻横翅拦住去路。

“你可以走。”苏牧阳说,“但现在营地四周已经有十二道暗哨,全用新代号沟通。你记住的旧情报,全是废的。”

灰袍人咬牙,转身就走。

帐帘刚掀开,苏牧阳又开口。

“顺便告诉你主子——”

那人脚步一顿。

“下次派奸细,别再用三息叩地法了。”

帘子落下。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放他走?”乙急了,“万一他带人杀回来怎么办?”

“他不会。”苏牧阳坐回主位,“金霸天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们有没有识破他的计划。我让他活着回去报信,反而能让他犹豫。”

甲点头:“疑兵之计。”

“不止。”苏牧阳打开抽屉,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这是从他金属管里拆出来的。”

那是一枚微型金轮,边缘刻着细密符文。

“金霸天的新信物。”苏牧阳把它放进蜡丸,封好,放在案角,“等他自己送上门。”

药箱郎中看着那蜡丸:“你不告诉大家?”

“真相要一层层剥。”苏牧阳拿起笔,“现在他们只需要知道谁是敌人。”

他写下新命令:

启用二级密语系统;

所有岗哨每两刻钟轮换一次,时间随机;

任何人提及“古墓”“寒玉”“守夜人”者,立即隔离审查。

写完,他抬头。

“接下来,我们等鱼上钩。”

乙挠头:“可咱们不是要去救人吗?”

“救人的前提是,别先被人端了老窝。”苏牧阳盯着地图,“他回去报信,金霸天一定会动。”

“那咱们怎么办?”

“我们不动。”苏牧阳手指敲了敲案角的蜡丸,“让他以为我们还在原地打转。”

帐外天色微亮。

一阵风穿过营地,吹起几片落叶。

苏牧阳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左手。

指尖有一道极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划过。

他不动声色地擦掉。

然后继续看地图。

烛光映着他半边脸,另一侧陷入昏暗。

案角的蜡丸静静躺着。

里面那枚金轮,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轻轻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