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信鹞落在屋檐,爪中竹管未封,风一吹,纸角便微微颤动。苏牧阳抬手取下,指尖一挑,抽出素笺。灯影下字迹潦草却清晰:“寒尸谷主夜焚盟旗,赤焰堂私调伏龙坡守军。”
他将纸条递给黄蓉,又转头看向杨过:“这不是演的,是真炸了。”
郭靖眉头紧锁:“既然内乱已起,何不趁势强攻?等他们缓过劲来,怕是更难对付。”
“打不得。”苏牧阳摇头,“现在冲进去,等于逼他们握手言和。咱们要的是让他们越打越狠,最好互相砍到只剩一口气。”
黄蓉看着纸条,忽然笑出声:“这可比写鸡毛令有意思多了——以前是传命令,现在用你们现代话讲是发朋友圈。”
“对,而且得发那种‘仅对方可见’的小作文。”苏牧阳走到地图前,朱砂笔一划,把黑石寨内部三条联络线全数斩断,另起三支虚线分别指向三大邪首据点,“他们现在不是一支军队,是三个微信群,群主都想当大哥,底下兄弟都在观望。”
他提笔在赤焰堂位置画了个圈:“神雕,带上齿轮残片去伏龙坡,看他们是不是真在调兵。要是发现异动,就往回飞,别硬闯。”
神雕低鸣一声,展翅掠窗而出,黑影一闪没入夜色。
黄蓉已铺开新纸:“那我这就改策反文告,加一句‘金霸天密令:凡不服从者,格杀勿论’,再配个‘内部流出’的戳。”
“不止。”苏牧阳接过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行,“就说他已经在炼‘夺运令’升级版,只要献上三位堂主的心头血,就能突破境界,永生不死。”
郭靖一愣:“这……太离谱了吧?”
“越离谱越好。”苏牧阳笑,“人最怕的不是死,是被队友背后捅刀。只要他们觉得金霸天真敢动手,谁还敢替他卖命?”
杨过一直靠柱静听,此刻终于开口:“你就不怕他们识破是计?”
“识破也晚了。”苏牧阳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放在灯下,“你看赌桌上的老千,从来不指望骗一辈子,他只求你犹豫那一秒——有人想保命,有人想上位,只要心乱了,局就崩了。”
他弹指一敲,铜钱旋转而起,落回掌心,正面朝上。
“我们现在要干的,就是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赢。寒尸谷主觉得他能接管黑石寨,赤焰堂主以为自己可以独走江湖,连最小的鬼面坞都幻想称王。”
小龙女轻声道:“可万一他们真联合起来呢?”
“那就说明我们下手太轻。”苏牧阳冷笑,“明天早上,我要让丐帮放出消息——说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了三具‘逃兵’尸体,身上带着金霸天亲笔写的清洗名单。”
黄蓉拍案:“妙啊!尸体不用假,随便找三个聚阴盟的俘虏,喂点毒药,摆成逃跑姿势,再塞张纸条。”
“对,还得让他们‘恰好’被赤焰堂的眼线发现。”苏牧阳补充,“记住,纸条上一定要写‘下一个是你’。”
郭靖沉吟片刻:“若他们真因此分裂,防线该如何调整?”
“撤。”苏牧阳果断道,“外围所有明哨撤回,只留暗桩。别让他们觉得我们虎视眈眈,要让他们觉得——天下太平,只剩你们几个疯子还在互砍。”
杨过缓缓点头:“你比我当年狠。”
“我不是狠,是懒。”苏牧阳耸肩,“打架多累啊,能动嘴就不动手,能动脑子就不动嘴。让他们自己打到筋疲力尽,咱们最后出场收人头,多轻松。”
黄蓉笑得前仰后合:“你说你这是救世主,我看你是江湖第键盘侠。”
“键盘侠怎么了?”苏牧阳理直气壮,“当年乔峰一个人打辽军,我要是在,直接给他注册十个马甲号,天天发‘辽帝私吞军饷’‘南院大王通宋证据’,保证让他兵不血刃。”
众人一时无言,唯有小龙女轻轻摇头,嘴角微扬。
正说着,窗外羽翼破风声骤至,神雕归来,爪上绑着半截布条。苏牧阳取下一看,是赤焰堂独有的火纹腰带碎片,边缘有新鲜刀痕。
“果然动了。”他将布条递给郭靖,“伏龙坡守军已被抽调大半,方向不明,但绝不是增援主力。”
黄蓉立刻动笔:“那我现在就把‘清洗令’发出去,再加个细节——说金霸天已派死士潜入各堂,准备刺杀异己。”
“等等。”苏牧阳突然抬手,“先别急着放风。”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铃残片,轻轻摩挲:“上次我们用‘信号中断’骗过监视者,这次不能再用老套路。他们肯定在查我们有没有反应过度。”
“所以?”杨过问。
“我们要装作——毫不知情。”苏牧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今晚所有人照常作息,黄帮主继续写她的鸡毛令编码,郭大侠去前线巡视,师尊您打您的瞌睡,师母您煮您的安神茶。”
“然后呢?”
“然后……”他低声,“我让丐帮放出另一条消息——说苏某人昨夜醉酒,狂言‘金霸天不过跳梁小丑,迟早被人从背后捅死’。”
黄蓉眼睛一亮:“这一招叫——借酒吐真言?”
“不。”苏牧阳笑,“这叫‘酒后失德,联盟内部整顿三天’。”
“你这是要自污?”杨过眯眼。
“对。”苏牧阳摊手,“让他们觉得我狂妄自大、不务正业,正好放松警惕。等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才发现——哎,那个‘醉鬼’早就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郭靖抚须而笑:“此计甚妙。”
“那就分头行动。”苏牧阳将朱砂笔插入笔筒,“原定总攻预案封存,启用‘影袭序列’,口令由我亲自拟定,仅限五人知晓。”
黄蓉起身走向密室:“我去誊写新一批策反文书,这次标题就叫——《你拼命的时候,他在睡觉》。”
郭靖披上外袍:“我去前线调度,按新策略收缩防线。”
杨过拍拍徒弟肩膀:“你比我懂人心,但也别太信自己的算计。”
“明白。”苏牧阳点头,“所以我留了后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残片,贴在墙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痕处,轻声说:“这是从遗迹带出来的共鸣石,只要敌方使用大型阵法,它就会发热。”
小龙女默默拿起茶壶,为他续了一杯热茶。
夜渐深,油灯昏黄,苏牧阳坐在案前,一页页审核传讯内容。每一句话都经过推敲,每一个字都藏着刀锋。
他抬头望向窗外,山影如墨,风止树静。
突然,茶杯边缘浮起一圈细小涟漪。
他低头看去,水面倒影中,自己的瞳孔猛然一缩。
桌角的玉符残片,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