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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儿子!你就不发表点看法?他...他之前可是对我女儿做出了那种事情,现在反而是我女儿求我,让我为他正名?!你懂吗?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情啊!!”

凯勒斯要哭了。

眼泪滚到了阿多尼斯的眼眶里。

阿多尼斯:...

把他推开。

亚尔维斯公爵拿出手巾擦了擦眼眶,静静地听着凯勒斯的控诉,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

但在凯勒斯说到“看上你家那个小子”时,他交叠放在膝上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食指。

沉默持续了几秒,就在凯勒斯以为他会继续当一块冰疙瘩时,阿多尼斯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说出了一句让凯勒斯差点噎住的话:

“年轻人的选择,自有其道理。”

他微微偏头,目光似乎扫过窗外遥远的星辰,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且从目前的客观角度来看,安格尔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与我的能力,对同龄异性产生吸引力,符合逻辑。”

阿多尼斯对着遥远星辰随口道。

场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凯勒斯:“???”

不是哥们,你是在…炫耀自家儿子的魅力吗?

还是在变相地说“我儿子这么优秀你女儿看上他很正常”?

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这么替你儿子说话是什么意思?

依旧哄堂大孝\/.

凯勒斯指着阿多尼斯,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符…符合逻辑?!阿多尼斯!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阿多尼斯:...

依旧埃布尔傲娇\/.

他气得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嘟囔道:

“完了完了…露尔娜那孩子从小就倔,认准的事谁都拉不回来…这下可怎么办…”

说着,还悄咪咪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

看着他这副模样,阿多尼斯沉默了片刻。

书房内只剩下凯勒斯郁闷的呼吸声和壁炉柴火遥远的噼啪声。

虽然没生火,但凯勒斯感觉此刻应该有背景音衬托他的凄凉。

终于,阿多尼斯再次开口,声音冷淡,但似乎比刚才放缓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流速。

“儿孙自有儿孙福。”

顿了顿,他极其罕见地、用一种近乎僵硬的安慰语气补充道:

“至少…现在的安格尔看起来,比你年轻时稳重许多。”

凯勒斯:?

拉踩是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像是被噎住了第二遍,而且格外难以下咽。

“阿多尼斯·亚尔维斯!!!”

南境大公的怒吼声,终于短暂地驱散了北境公爵书房里那亘古的冰冷与沉寂。

而始作俑者,只是平静地拿起桌上那杯始终未动的、凯勒斯给他倒的酒。

他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指尖在杯壁上敲了一下。

仿佛无声的回应,又或许只是冰块滑落杯壁的错觉。

“我在。”

凯勒斯:?

依旧亚尔维斯人机\/.

——

...

——

总之,凯勒斯气呼呼地灌了一大口酒,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

书房内凝重的气氛被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些许,但关于王国未来的阴云依旧笼罩在心头。

他放下酒杯,决定换个更现实的话题,也是他此行另一个重要的意图 。

“好了好了,不说那俩让人头疼的小家伙了。”

凯勒斯摆摆手,像是要挥开关于儿女情长的烦恼,重新坐直了身体,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说说那位更让人头疼的王女殿下吧....你怎么看?”

他将问题抛给了阿多尼斯,想听听这位一向深居简出、对王都事务看似漠不关心的老友,对如今风头正劲的第三王女有何评价。

实际上,凯勒斯并未向阿多尼斯隐瞒他已经决定与王女一同联手的信息,在其位谋其事,如果能给王女争取来亚尔维斯家这种比之埃布尔家还要古老且强大的门阀世家,王女的胜算也能增大许多。

只是,阿多尼斯沉默了片刻,冰蓝色的眸子望向壁炉中跳跃的虚拟火焰光影,仿佛在审视着某种无形的东西。

良久后他才开口。

“艾尼娅王女吗…”

他缓缓说道,抬眸望着星空,他轻轻啜饮了一口。

“在我看来,她的行为可以清晰地划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她正式介入王国事务初期,直至不久之前。”

阿多尼斯摇摇头,星光洒在他的眸子里,荡漾起一阵波澜。

“空有理想,缺乏根基。她的所行所言,更像是一种基于书本理论和对现状不满的情绪化宣泄。”

“行动鲁莽,不计代价,却树敌过多,未能构建起有效的支持网络。若她一直停留于此,其最终结局,无非是成为权力倾轧中的牺牲品。”

“最好的情况也只是是悄无声息地失败,但更可能的终末,是在触动太多人利益后,被反噬的力量碾碎,并背负上所有罪名,成为一个…人见人骂的祸国者。”

“那个时候的艾尼娅王女...实在是不忍直视,即便我们都明白她想做什么,也知道她所想的是正确的,但....很显然,那时的王女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成功。”

“若是一意孤行,她注定走向失败。”

阿多尼斯的评价毫不留情,直接点出了艾尼娅早期最大的问题——理想主义与政治幼稚。

凯勒斯微微颔首,这一点他也有同感。

早期的艾尼娅确实像只无头苍蝇,空有热情,却四处碰壁,这也是为何埃布尔家从未选择她的真正原因。

“但是,”阿多尼斯的话锋在此处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停顿,仿佛注意到了某个关键的变化节点,“近期,确切地说,是从阿尔图罗的狩猎季开始前的一段时间起,她进入了第二阶段。”

他抬起眼,看向凯勒斯,冰蓝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光芒?

或许是灯光错觉。

“现在的她似乎…终于开始用政治家的思维来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