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深圳和四九城不一样，都快到秋末的天儿还热得很。
刘平寇天天待在旅社里，除了听阿强汇报旅社生意，就是盯着门口，盼着陈阿明和周明的信儿。
黑狗闲不下来，整天跟着阿强去瞅那些栋六层楼的出租情况，回来就跟刘平寇念叨“刘爷，又全租出去了。”
刘平寇点点头“别大意，卫生和安全得多上心。”
十月十号那天，阿强跑进屋就喊“刘顾问！香港那边来电报了，说陈老板和周经理十天前就到深圳，正在市政府谈招商引资的初审呢！”
刘平寇心里顿时踏实了，脸上却不动声色“行，知道了，等他们过了初审就会来了。”
这一等又是五天。十月十五号下午，陈阿明和周明总算找来了。
两人西装笔挺，脸上带着疲惫却遮不住兴奋。
陈阿明一坐下就说“刘大哥，这十五天天天泡在市里，可行性报告改了三版，总算过了初审，政策和地块方向定了，就差敲定细节！”
周明递过来一份文件“我们打算投500万美金建大型工业园，政府初步答应前五年免税，用地先按工业标准谈50年使用权。”
刘平寇翻着文件没说话，手指在“50年”那几字上敲了敲“就按50年谈，争取一次性签死，后续续期条款也要写清楚。”
黑狗凑过来瞥了一眼，忍不住问“周经理，搞这么大工业园干啥？咱不就开服装厂、饮料厂嘛，用不上这么大地方啊？”
周明笑了“黑哥，用不上的可以租出去。现在深圳找厂房的老板多得是，稳赚。”
刘平寇等他俩说完这才开口“工业园里咱们自己先留6个厂——艺欣的纺织厂，服装厂、沁心的饮料厂，再加一个箱包厂。多出来的俩先空着，剩下的留着出租。”
他看向陈阿明“你是港商身份，谈的时候多提‘长期扎根’，把续期保障写进协议里。”
陈阿明赶紧点头“我明白！政府那边说我们是重点项目，只要诚意足，条款好商量。明天我就带修改后的协议再去谈。”
周明也接话“我联系建筑公司出规划图，等用地落定就能推进。”
刘平寇点头“行，你们分头办——阿明盯政策，周明跑基建，有事随时跟我说。”
黑狗插了句“刘爷，用不用我跟着周经理跑工地？多个人多个眼。”
刘平寇笑“正好，你跟着他在学学。”
当晚，刘平寇让旅社厨房加了几个菜。
饭桌上，陈阿明说“政府还派了个联络员协助我们，有啥手续都能优先办，比预想的顺多了。”
刘平寇笑笑“政策抓得准，生意才能做得大，但手续不能省，都要合规，税也要按时足额缴纳。”
第二天一早，陈阿明就带着修改后的协议去了市政府。
他摆足了诚意“我们打算长期在深圳发展，50年使用权加明确续期条款，才能安心投设备、建厂房。”
联络员当场帮他联系上级，下午就传回消息，条款可谈。
周明则带着黑狗跑了三家建筑公司，最后定了家有央企的，不仅工期有保证，还能帮着找建材采购渠道。
他拿着初步规划图回来“工业园分生产区和生活区，咱的六个厂放中间，周边留出租，先等用地批文再细化。”
十月二十号，陈阿明终于签下正式用地协议——50年工业用地使用权，占地50亩，位置就在深圳的工业区旁边，协议里明确“到期可优先续期”。
他把协议递给刘平寇时，松了口气“总算落定了，政府还答应帮着办施工许可。”
刘平寇接过协议看了看，转手交给周明“施工许可下来再动工，别着急。先让建筑公司细化图纸，同时联系设备。”
周明马上安排“我跟建筑公司约好下周一碰图纸，施工许可证，联络员说一周内能批下来。”
这段时间，四九城那边的电报一直没断。
十月二十五号，邮递员送来天津组的电报“九月十号开业到现在，月营收十二万，已盈利！”
刘平寇让黑狗给小王回电“干得好，年底奖金翻倍。”
十一月初，南京、济南、石家庄的电报也陆续到了“店铺生意火爆，广州货供应及时。抵债协议已寄回，房本在办。”
刘平寇看完电报，跟陈阿明说“内地市场比预料中还热，等工业园建好，供货就更方便了。”
十一月五号，施工许可证终于批下来。
当天举行了奠基仪式，刘平寇没出面，由陈阿明作为港商代表铲土。
周明天天泡在工地上，回来就汇报“地基已经打好，厂房钢架下周进场，建材都是按国标采购的。”
黑狗跟着周明在工地学看图纸，回来跟刘平寇说“周经理教我看承重和通风设计，以前以为建厂房就是搭架子，没想到这么多门道。”
刘平寇笑笑“多学点没坏处，将来内地的厂子说不定要你来盯。”
十一月二十五号，建筑公司传来消息“纺织服装厂的主体结构完工了，可以开始内部装修了。”
周明立刻联系广州的设备商，订纺织机和饮料生产线“尽量明年三月设备到位，四月试生产。”
月底，最后几家分店的电报也到了——西安、武汉的店都已开业，营收稳步上涨，房本代办协议陆续寄回。
刘平寇算了算，加上四九城的店，全国总共35家店，心里盘算下一步发展。
十一月三十号，刘平寇把陈阿明、周明、黑狗叫来开会“深圳工业园就交给你们俩，周明盯施工和设备安装，陈阿明对接政府，黑狗跟我回四九城了，这边分店有情况随时发电报。”
陈阿明赶紧说“刘大哥您放心，工业园我们一定盯紧。每月我都回香港一次，回来跟您汇报。”
周明也点头“我把施工进度表细化到周，每周给您寄一次。”
十二月一号一早，刘平寇收拾行李，除了那盒分店协议，还有陈阿明送的深圳特产龙眼干。
黑狗拎着包跟在他后头“刘爷，咱这就回四九城了？”
刘平寇笑“嗯，该回家陪老人孩子过年了。”
临走前，刘平寇去工地最后转了转。
夕阳下，厂房的轮廓已经清晰，工人们正在搭内部装修的架子。
他拍拍周明的肩膀“别光图快，装修和设备安装要衔接好，质量不能马虎。”
陈阿明和周明送他们到火车站。
陈阿明递上一个信封“刘大哥，这是工业园十一月的支出报表和设备询价单，您路上看。”
刘平寇接过来塞进包里“香港那边的产业也别放松，照原计划持续推进。”
火车开动时，陈阿明和周明还在月台上挥手。
黑狗趴在窗口，看着深圳的楼房越来越远“刘爷，等工业园建好，咱这生意可就真能遍布全国了。”
刘平寇望着窗外“不止全国，将来还要走出国门。”
路上，黑狗翻着各地分店发来的电报，越看越乐“这些店长真没白带，不光会开店，还能把事情办的妥妥的。”
刘平寇说“对他们好点儿，年底奖金按时发，跟着咱们干，不能让人寒心。”
十二月五号中午，火车终于驶进四九城车站。
小五早就开车等着了，一见面就说“爸，家里都盼您呢，三胞胎整天喊‘爷爷’，小九的设计稿还等您把关呢。”
车开到西砖胡同四合院门口，林淼带着三胞胎在门口等着。
平平和安安扑上来抱他的腿，康康举着新拨浪鼓喊“爷爷抱”。
刘平寇弯腰抱起康康，心里想——在外头忙活这么久，还是家里最舒心。
当天晚上，陈阿明和周明也回到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