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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佑站在离岛略显潮湿的码头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樱瓣的气息拂面而过。

璃月使团正在与勘定奉行的官员进行繁琐的文书交接,人声嘈杂,但他却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薄膜。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面容肃穆的幕府士兵、匆匆而过的町人,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曾悬挂【眼狩令】告示的布告板。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去触碰那段本不应存在的“历史”。

第一步,他走向一位正在修补渔网的老渔夫,语气尽可能显得随意:

“老人家,打扰了。请问您是否听说过一位名叫‘千里佑’的奥诘众大人?”

老渔夫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和困惑,他摇摇头:

“‘千里佑’?没听过……奥诘众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是我们这些小民能知道的。”

南佑没有放弃,又向几位看似消息灵通的町人打听。他们的反应大同小异: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具体细节众说纷纭。

有人低声说: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据说剑术很厉害,但后来冒犯了将军大人?”

另一人则反驳:

“不对吧,我听说他是盗宝团的内应,被处决了。”

还有人道:

“唉,都是些过去的传闻了,谁知道呢?【眼狩令】那时,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零碎、矛盾甚至被歪曲的信息,反而让南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普通民众的记忆是模糊且被误导的,这符合“千里佑”被污名化后的预期效果。

接着,他来到一间临海的茶肆,点了杯清茶,看似欣赏海景,实则耳听八方。

邻桌几位看似商贾的人正在低声交谈,话题偶然涉及最近的变动。

南佑趁机插入,再次抛出问题。其中一位商人皱起眉,思索片刻道:

“‘千里佑’……哦!我想起来了!前阵子好像听天领奉行的差爷提起过一嘴,说是个……可惜了的人物?好像是因为御前决斗的事儿?详情就不清楚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补充:

“据说九条大人……咳,就是之前那位孝行大人,对他很是‘关照’。”

话语中透着意味深长。

最后,南佑寻了个机会,私下接触了一位看似职位不高、却有机会接触文书往来的天领奉行与力。

他亮明璃月使团秘书的身份,以“核查过往涉及两国人员的卷宗,避免外交误会”为借口,谨慎地询问。

那位与力起初十分戒备,但在南佑滴水不漏的言辞和些许“茶水费”的作用下,终于松口,证实了“千里佑”此人的确存在于奥诘众的记录中,且卷宗标注其因“触犯重大律法”已被处置。

南佑靠在离岛岸边冰冷的栏杆上,远眺着鸣神岛的方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他的【反派模拟】……确确实实、无可辩驳地干涉并篡改了现实。一个原本虚构的角色,其存在、经历、人际关系乃至死亡,都化为了这个世界真实的历史沉淀,甚至影响了稻妻的政局走向。

恐惧如同冰冷的雷楔,刺穿他的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力量远超他的理解与控制。他不仅需要面对稻妻错综复杂的外交局面,更要直面自己一手造就、却已彻底失控的“过去”。而这“过去”的涟漪,已然波及了万叶,甚至可能影响更多他认识或即将认识的人。

他能感觉到,腰间佩带的【离殇】与【踏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

前路不再是迷雾重重,而是变成了一个由他亲手部分书写、却无法预知后续发展的恐怖故事。

这份“因果”,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勘定奉行所的议事厅内,檀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离岛常年不散的海雾。

璃月使团与勘定奉行的正式会晤即将开始。

南佑作为使团秘书,垂眸立于团长身侧,尽可能将自己隐于众使节之后,目光低敛,专注于手中文书,仿佛那上面刻着比稻妻雷云更复杂的铭文。

厅门开启,脚步声与衣料窸窣声由远及近。

柊千里在数名役人的簇拥下步入厅堂。

她已非昔日的大小姐,而是代行勘定奉行权责的话事人。

她一身绀色服饰庄重典雅,发髻高绾,眉宇间虽仍存一丝柔婉,但眸色沉静,举止间已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与疏离。

南佑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扫过使团,或许曾在璃月众人脸上一一停留。

他极力抑制住抬头确认的冲动,指节因用力握着文书边缘而微微发白。

模拟中自己斩杀柊慎介的画面,与眼前柊千里的身影疯狂交织,带来一阵尖锐的耳鸣与心悸。

席间,议至离岛关税与航道安全事宜,团长忽然道:

“关于此项细则,我使团秘书南佑或有补充。”

南佑不得不抬头上前。他能清晰地看到柊千里投来的目光——那目光起初只是例行公事的平静,但在看清他面容的刹那,骤然凝结!

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极力压抑的、深切的痛恨与厌恶——在她眼底迅速闪过,虽很快被惯常的礼仪面具所覆盖,但那瞬间的冰冷却几乎让空气凝固。

她认出来了……

他迅速垂下眼帘,避开那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声音平稳却语速略快地完成了陈述,内容精简至极,旋即退回原位,再度将自己藏于人后。

整个过程中,他不再看柊千里一眼,转而与身旁一位勘定奉行的老役人低声交谈,仿佛对后续琐碎细节突然产生了极大兴趣。

后续的宴席上,南佑更是择了最远的末位。

每当柊千里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璃月使团方向,他总能恰巧侧身与旁座交谈,或是低头品尝碗中其实并未动几口的茶泡饭,举止自然却透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一位勘定奉行的与力向璃月使团敬酒,目光落向南佑似欲搭话,南佑却抢先一步举杯向身旁的北斗船长致意,自然地错开了可能的接触。

宴席终了,众人离席寒暄。

南佑觑准一个空隙,近乎无声地迅速从侧廊退避而出,直至走到庭院深处一棵枝叶茂盛的雷樱树下,才允许自己靠着冰凉的树干,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夜风吹过,他才惊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