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来历呢?”
荧追问。
老人压低了声音:
“听说啊,跟年前一场御前决斗有关……有个身手不错的奥诘众,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下场很惨。这些东西,据说跟他有点关系。”
他摇摇头,不再多说。
这时,旁边两个浪人打扮的武士喝得醉醺醺地走过,嗓门很大:
“嗝……要说狠角色,还记得那个‘千里佑’吗?”
“嘘!小声点!提他干嘛……那家伙可是个煞星!”
“嘿……不是说他在御前决斗里,把那谁……嗝……给斩了吗?后来自己也没落着好……”
“哼,谁知道真的假的?九条家大老爷们的事……咱们少议论。不过听说他死得挺惨,【无想的一刀】啊……啧啧,灰飞烟灭了吧……”
派蒙吓得飞到荧身后:
“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啊?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荧皱起眉头:
“千里佑”?御前决斗?【无想的一刀】?
这些零碎的信息和她手中的残破令牌、断刀似乎隐隐有着联系。
她谢过摊主,拉着派蒙离开,心情却不再轻松。
看来稻妻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
晨光熹微,海面泛着淡金色的波纹。
南佑与使团成员在勘定奉行役人的引导下,走向码头专设的浪船锚点。
一艘装饰着稻妻纹饰的正式浪船已准备就绪,与日常使用的快艇式浪船不同,这艘船更显庄重,配备了遮挡的帘幕和更舒适的坐席,以适应外交场合。
柊千里的身影并未出现在送行队伍中,代表勘定奉行前来送行的是一位中年与力。
他礼节性地鞠躬道:
“浪船已备妥,祝诸位一路顺风。社奉行的代表已在鸣神岛码头等候。”
南佑颔首回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勘定奉行所高耸的屋檐,昨日那场充斥着血泪与警告的谈话阴影,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哇!这就是外交专用的浪船吗?好气派!和之前我们自己开的那种不一样呢!”
派蒙兴奋地绕着船只飞了一圈,好奇地打量着船檐悬挂的稻妻特色风铃。
荧笑着拉住她:
“好了派蒙,快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派蒙赶紧飞回荧身边,乖乖坐好,但仍旧忍不住小声嘀咕:
“不知道鸣神岛有没有好吃的三色团子……”
浪船平稳地驶离离岛码头,鸣神岛的轮廓几乎转眼间便清晰起来。
这段短暂的航程中,南佑独立船头,海风拂过他的衣襟。
他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那巨大的雷樱树和天守阁的剪影。
柊千里的警告、万叶的审视,以及千里佑留下的沉重因果,都如同前方岛屿上萦绕的雷云,预示着他此次鸣神岛之行的波澜诡谲。
浪船很快抵达鸣神岛码头。
社奉行的代表——一位身着整洁、举止干练的家臣早已在此静候多时。
他上前一步,向使团负责人及南佑恭敬行礼:
“诸位璃月的客人,一路辛苦。在下奉神里家主之命,在此迎候。驿馆已备好,请随我来。”
荧和派蒙也跟随使团一行人踏上鸣神岛的土地。
派蒙兴奋地东张西望,而荧则敏锐地感受到此地的氛围与离岛不同,更加肃穆,同时也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新的会晤与未知的挑战,正等待着他们。
南佑跟随终末番成员迈向社奉行本部神里屋敷。
越靠近那座熟悉的宅邸,他的步伐就越发沉重。
鸣神岛的微风拂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压抑。
当那个身着蓝白雅致和服、身姿挺拔优雅的身影出现在廊下时,南佑的呼吸几近停滞。
神里绫华正与一名下属低声交谈,侧脸在庭院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柔和而专注,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距离感。
这便是稻妻民众口中敬爱的“白鹭公主”。
似乎察觉到使团的到来,绫华微微侧过头,目光如水般扫来。
那目光在与南佑交汇的瞬间,不易察觉地凝滞了。
她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是惊愕?是疑惑?还是某种更深沉的、被强行压下的悸动?
随即,那波澜便被她完美无瑕的礼仪面具所覆盖,快得仿佛只是南佑的错觉。
她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优雅上前迎接璃月使团。
“欢迎诸位远道而来,璃月的朋友们。一路辛苦,我代表社奉行欢迎各位。”
她的声音清越温和,举止无可挑剔。
然而,在南佑听来,那平静的语调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南佑垂下眼帘,避开与她直接对视,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是这双眼睛……在模拟中,曾盈满泪水,带着前所未有的勇气与绝望,恳求千里佑不要赴死。
而他(或者说千里佑)却硬起心肠,推开了她的手,也推开了那份他并非毫无所觉、却注定无法回应的沉重情感,毅然走向了天守阁,走向了【无想的一刀】。
“我……竟又站在了这里。”
南佑在心中默念,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模拟中的千里佑深知绫华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决绝离开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那份未能回应的告白,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成了扎在两人之间的一根深刺,也成了绫华一生的遗憾。
如今,他以南佑的身份归来,这份愧疚不仅未曾消退,反而因现实的印证而变得更加尖锐沉重。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模拟中自己在神里家那段时光的细节——餐桌上偶尔的沉默,练剑时短暂的交谈,以及绫华总是在他面前流露的、属于她那个年纪的细微苦恼和期盼。
这些记忆如今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保持表面的平静。
“我该如何面对你,绫华……”
南佑感到一阵无力。
“模拟中的选择并非出于对你的厌恶或轻视,恰恰相反……或许正是因为你与神里家给予的温暖太过珍贵, ‘千里佑’才更不能容忍自己将灾祸引向神里家,更不能容忍自己玷污你的光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当年的赴死,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守护神里家的安宁与她来之不易的平稳生活。
然而,这份初衷,却成了对她更深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