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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那句“还望女王陛下……笑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从九天之上砸落的陨石,裹挟着毁灭与硫磺的气息,将满朝文武的脑子、理智、乃至世界观,都砸成了一片混沌的空白。

就这么……被“顺手”抹去了?

大将军拓山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庞,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而那三位旧贵族王公,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生命之火被强行抽离,灵魂被碾成齑粉后,只剩下一具空壳的死灰。

年纪最大的那个王公乌恩,浑身抖得像是风暴中最后一片顽抗的枯叶,他指着沈天君,干裂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早已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你胡说!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垂死挣扎的疯狂,“亡者之海乃天堑绝地,是神灵的埋骨之所!有去无回!你……你凭什么说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天君从始至终,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他一寸。那是一种极致的、发自骨髓的无视。

他只是随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对着大殿中央那光洁如镜的石砖,轻轻抛了出去。

“当啷。”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声响,如同一记丧钟,狠狠敲碎了乌恩王公最后的侥幸。

那是一块用不知名巨兽腿骨打磨成的腰牌,正是沙蝎兄弟会最高统领,红蝎大人的身份令牌!

乌恩王公的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他嘴巴大张着,想要呼吸,却发现整个肺部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再也吸不进半点空气。

“亡者之海的白骨祭司,在你昨夜派人送去的密信里,称呼你为……‘尊敬的乌恩大人’。”

沈天君的声音很平淡,却仿佛拥有穿透神魂的魔力,将乌恩的秘密当众宣读。

“他还说,等飞升大典功成,会让你成为西凉新的王。”

这句话,如同一道黑色的九天惊雷,在乌恩王公的脑海里、在他的天灵盖上、在他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骨头和筋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一股难闻的骚臭味瞬间从他华贵的袍服下弥漫开来。

完了。

全完了。

他最大的秘密,他最深的谋划,他赌上了一切的野心,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放在烈日下暴晒的孩童,所有的丑陋与肮脏,都无所遁形。

另外两名王公,也是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地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

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聚焦在了那瘫软在地的三人身上。震惊、愤怒、鄙夷、恐惧……种种情绪交织,让殿内的空气几乎要燃烧起来。

安月瑶狂喜,她登基以来,这些旧贵族阳奉阴违,处处掣肘,她不是不知道。

她甚至猜到,沙蝎兄弟会的背后,就是这些人在搞鬼。

可她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她就动不了这些在西凉盘根错节,掌控着半壁江山经济与兵源命脉的部落之主!

而现在,沈天君不仅帮她拔掉了那颗最致命、最隐蔽的毒牙,更是将这些叛徒勾结邪教、意图谋逆的铁证,血淋淋地、不容辩驳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份贺礼……

何止是分量够重。

这简直就是将西凉的半壁江山,从叛贼手中夺回,清洗干净,再重新打包,恭恭敬敬地送回了她的手上!

安月瑶的目光,从那三个已经沦为行尸走肉的王公身上移开,落回到沈天君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上。

她的眼神无比复杂。

有感激,有震撼,有敬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与无力。

她知道,这份礼,她收下了。

从此以后,她和整个西凉,便与这个男人,与他背后的大炎王朝,用一份无法偿还的血色人情,彻底绑在了一起。

安月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所有情绪都强行压下。当她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所有情感都已褪去,只剩下属于女王的、冰冷刺骨的杀伐决断。

“大将军拓山!”

“末将在!”拓山猛地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战意。

“将这三个勾结邪教,意图谋逆的叛国之贼,给本王拿下!抄没家产,三族之内,凡有牵连者,一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女王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如同一阵夹杂着冰雹的寒风,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内,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遵命!”

殿外的王庭卫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根本不给那三人任何辩解的机会,粗暴地将他们死死按在地上,用冰冷的精铁锁链锁住了琵琶骨。

“冤枉啊!女王陛下!我们冤枉啊!”

凄厉的嘶吼与恶毒的咒骂声,很快便被拖出了大殿,消失在远处。

殿内,剩下的那些与旧贵族关系不清不楚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面无人色,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生怕女王的下一道命令,就是指向自己。

一场足以动摇国本、让西凉陷入内战的政治风暴,就这么被那个自始至终神情淡然的男人,用一种近乎荒诞的、轻描淡写的方式,彻底碾碎了。

安月瑶挥了挥手,示意拓山带着卫兵退下。

偌大的议事殿,很快便只剩下她,沈天君,以及那个一直像看戏一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壁画的焰灵姬。

没有了外人,那股紧绷到极致的肃杀气氛,才稍稍缓和。

安月瑶走下王座,来到沈天君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对着他,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礼。

“此番大恩,安月瑶……没齿难忘。”

她没有说“西凉”,也没有说“本王”,而是用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礼,是她个人的感谢,也是一个女王,对无法偿还的人情,所能做出的最诚恳的姿态。

“举手之劳。”沈天君却侧身避开了半步,没有受她全礼,“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至于女王陛下如何处置,那是西凉的内政,与我无关。”

他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月瑶看着他,心中那丝苦涩更浓了。

“不管如何,你帮我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只要西凉有,绝不推辞。”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是她能给出的最高承诺。

沈天君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女王陛下言重了。大炎与西凉,既是盟友,守望相助,也是应有之义。半年之后,神都的万国博览会,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崭新的、强大的、并且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的西凉,出现在万国面前。”

安月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在安月瑶准备开口应下时,一旁一直没说话,仿佛只是个漂亮摆设的焰灵姬,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她迈着妖娆的猫步,走到沈天君身边,无比自然地、占有式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自己丰腴的身子紧紧贴了上去。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意有所指地在安月瑶那英气逼人的脸蛋和高挑健美的身段上,慢悠悠地扫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来之前,我家陛下还特意嘱咐奴家,说西域风沙大,怕把我们侯爷给吹跑了。如今见了女王陛下的绝代风采,奴家才明白,陛下担心的,哪里是风沙呀……分明是这能把男人魂儿都勾走的温柔乡呢。”

这番话,说得又刁钻,又露骨,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将安月瑶那点未曾说出口的心思,给挑明了。

安月瑶的脸颊,“唰”的一下,竟难得地飞起一抹红晕,饶是她久经沙场,此刻竟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天君皱了皱眉,不悦地瞪了焰灵姬一眼。

安月瑶看着两人这般亲昵的姿态,眼底深处,掠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与失落。

她定了定神,强行将那丝不该有的情绪压下,重新恢复了女王的仪态,对着沈天君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

“半年之后,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