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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城那场持续了一夜的血腥清洗,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天后,当第一缕阳光再次洒满这座城市时,街道早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只是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提醒着每一个活下来的人,这里的天,已经变了。

城门大开,一支支来自北境各地的部落队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陆续抵达。

他们看到了城头飘扬的,不再是赫连家的黑狼旗,而是拓跋部那面绣着苍鹰搏兔的战旗。

他们看到了守城的士兵,换上了一水儿的拓跋部精锐,一个个煞气内敛,眼神如刀。

所有部落的首领,在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悍勇,变得比最温顺的绵羊还要乖巧。

王庭大殿。

拓跋宏换下了一身浴血的战甲,穿上了只有北境之王才有资格穿戴的黑金王袍。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由玄铁打造的冰冷王座上,俯瞰着下方黑压压跪了一地的部落首领们。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源自绝对力量的、冰冷而沉重的威严。

三天前,他还是一个被逼到绝境,随时可能被吞并的部落之主。

三天后,他已是北境新的王。

这一切的转变,只因为那个男人的一句话。

“赫连勃勾结邪教,妄图以北境万民为祭,此乃逆天之举!我拓跋宏顺应天意,领兵诛杀此贼,净化狼神谷,还北境一个朗朗乾坤!”

拓跋宏的声音,如同惊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内,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殿下的首领们,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不知道狼神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曾经不可一世,展现了“神迹”的赫连王,连同他手下最精锐的冬狼卫队,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而拓跋宏,带着他那一百名狼卫,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这就够了。

在北境这片崇尚强者的土地上,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

“从今日起,北境再无冬狼邪神,所有部落,必须销毁一切与邪教相关的图腾与书籍,违者,按叛逆论处!”

“我等……遵命!”

“我等……愿奉拓跋王为北境之主!”

山呼海啸般的臣服声,从殿下传来。

拓跋宏缓缓闭上眼,享受着这权力带来的无上快感。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黑色的身影。那个男人,一指点杀祭司,一念净化山谷,一握捏碎伪神。

与那等改天换地的伟力相比,眼前这万众臣服的场面,渺小得……甚至有些可笑。他很清楚,自己坐的不是王座,而是一座火山口,而决定这火山何时喷发的,只有那个男人。

大殿二楼的阴影里。

焰灵姬斜靠在栏杆上,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马奶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啧啧,瞧他那副人模狗样的,坐得还挺稳当。几天前,也不知道是谁跪在地上,吓得跟孙子似的。”

沈天君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看着下方那场正在上演的权力交接大戏,对焰灵姬的调侃置若罔闻。

他要的,就是一个被打断了脊梁,认清了现实,并且足够听话的代理人。一个知道自己手中权力从何而来的聪明人。

拓跋宏,很合适。

“走吧,戏看完了。”

沈天君转身,朝着殿后走去。

夜深人静。

拓跋宏屏退了所有侍卫,独自一人来到后殿的一处偏厅。

沈天君正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从王庭武库里找出来的古剑。焰灵姬则趴在一旁的软榻上,像只慵懒的猫,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大人。”

拓跋宏快步上前,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单膝跪地。

在这里,他不是北境之王,只是那个男人手下,最卑微的一个仆人。这种认知非但没让他感到屈辱,反而有种踏上通天之路的狂热与安心。

“都处理好了?”沈天君头也没抬,问道。

“回大人,所有部落首领皆已臣服,北境……已尽在掌控之中。”拓跋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沈天君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拓跋宏心头一凛,连忙垂下头:“请大人示下。”

“半年之后,大炎神都,将举办万国博览会。”沈天君将擦拭干净的古剑放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我需要你,整合北境所有资源,带上一支能代表北境最强战力的使团,准时到场。那将是一个更大的舞台,也是一场更残酷的筛选。”

“属下遵命!”拓跋宏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即又有些迟疑,“只是……大人,我们此去,是以何种身份?”

是盟友,是藩属,还是……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天君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起,你的敌人,只有一个。”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了一个扭曲的竖瞳图腾。

“凋零神教。”

拓跋宏的瞳孔猛地一缩,将那个图腾,死死烙印在脑海里。

“属下明白。”

沈天君站起身,不再看他。

“北境,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能给你,也能随时收回。”

说完,他便带着焰灵姬,径直走出了偏厅,消失在夜色之中。

拓跋宏在原地跪了很久,直到双腿都有些发麻,才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主座,又看了看桌上那个男人随手画下的图腾,眼神变幻,最终化作一抹深不见底的野心与狂热。“王?北境太小了……”他低声呢喃,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翌日,天还未亮。

两骑快马,一黑一红,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北都城的东门。

城楼上,拓跋宏一身王袍,独自凭栏而立,目送着那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之中。

“主人,咱们这就走了?不多留两天,看看这新出炉的北境王,会不会耍什么花样?”马背上,焰灵姬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城墙,有些不解。

沈天君目视前方,声音平淡。

“他不敢。”

焰灵姬想了想,也是。

见识过那种神仙打架般的场面,拓跋宏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才敢生出二心。

“那我们下一站去哪?东海?听说那边的海鲜不错,还有会唱歌的美人鱼呢。”她又凑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沈天君的耳畔。

沈天君的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

在他的感知中,那张笼罩整个大陆的凋零之网,在东方的海岸线上,有几个异常活跃的节点。那里的凋零之力,与西凉的死寂、北境的狂暴都不同,带着一股虚无缥缈、蛊惑人心的味道。

“走,去东洲海岛看看老朋友。”

话音未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发出一声嘶鸣,速度骤然加快,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