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染上风寒,高烧不退,躺在冰冷的地上昏昏沉沉,意识混沌间,总看见原主欧阳燕站在面前,穿着当初的碎花裙,眉眼清亮,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嘴里反复念着“对不起”,声音嘶哑破碎,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滑落,狼狈不堪。
高烧烧了数日,没人管他,也没人救他,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呼吸渐渐微弱,下身的疼痛早已麻木,只剩心口的愧疚与悔恨,一遍遍啃噬着他的心神。弥留之际,他想起当初欧阳燕打电话报喜时的雀跃,想起自己错失解救机会的疏忽,想起她跳崖后的绝望,最后悔的,是没能护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一句对不起,却没能发出声音,眼皮重重合上,彻底没了气息。直到很久后,才有清洁工发现他的尸体,早已僵硬冰冷,身上满是伤痕与污垢,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在意,最后只是被当成无名尸体,草草火化,骨灰随意撒进了城郊的乱葬岗。
而被锁在老家偏房的廖卿,日子更是难熬。身上的溃烂越来越严重,蛆虫爬满伤口,疼得她日夜哀嚎,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廖家父母嫌她费钱又吵闹,连冷饭冷菜都懒得送,有时数日不露面,她只能靠啃墙上的霉斑、喝屋檐漏下的雨水苟延残喘。
她的精神彻底疯癫,整日对着空气说话,一会儿喊着要穿婚纱,一会儿又哭着求饶,偶尔清醒,看到自己腐烂的身体,会疯狂地抠挖皮肤,直到鲜血淋漓才停下。后来她伤口感染引发败血症,高烧不退,廖家父母没送她去医院,只是任由她躺在地上,最后她在无尽的痛苦与疯癫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时浑身溃烂,面目全非,连个收尸的像样棺木都没有,直接被埋在了猪圈旁的乱土堆里,彻底沦为尘埃。
欧阳燕得知两人的结局时,正站在江边,江风吹起她的发丝,眼底毫无波澜。赵家满门覆灭,丁强横尸街头,非哥狱中终老,廖卿不得好死,褚良悔恨终生、暴尸街头,所有伤害过原主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尝尽了原主当年承受的苦难。
之后,欧阳燕结清公寓房租,丢掉所有与复仇相关的痕迹,拎着简单的行李离开这座浸满恩怨的城市。列车缓缓驶出站台,窗外风景倒退,那些算计与戾气渐渐沉淀在心底,归于平静。
她选了座气候温润的南方小城落脚,找了处临巷的民居,白墙黛瓦,推窗可见青石板路与盛放的三角梅。每日晨起煮茶看书,午后沿巷散步,偶尔帮邻里搭把手,日子过得清淡自在,眉眼间褪去了此前的冷厉,添了几分松弛。
没人知晓她的过往,也无人追问她的来历,她以新的身份安稳度日,不再涉身纷争,也不再记挂仇恨。闲暇时会去江边看落日,晚风轻拂,心底只剩澄澈,原主的执念彻底消散,她也在烟火寻常里,寻得片刻安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