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黑手套上班第一天，专治各种不服
秦有容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
许诚站在公寓楼下，点了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转了一圈，又被他慢悠悠地吐出来。
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散漫，一点点收敛。
黑手套？
这词儿，他喜欢。
不过，当枪也得有当枪的觉悟。
不能总等着主子下命令。
有时候，得主动给主子，找点活儿干。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半边脸。
他打开了公司内部的通讯录。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王爱国。
财务部，总监。
许诚的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就从你开始吧。
……
第二天。
星海集团，财务部。
这里的空气，跟行政部那种养老院的味儿，完全不同。
键盘的敲击声，密集得像雨打芭蕉。
每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职业装。
脸上，挂着公式化的表情。
这里是公司的钱袋子。
也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许诚的出现，像一滴滚油，掉进了平静的水面。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
那副样子，跟这里严谨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拦住了他。
她胸前的工牌写着：财务经理，周敏。
“你好，这里是财务部重地。”
“非相关人员，请止步。”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刻板，没有感情。
许诚掏出自己的工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行政部，副经理，许诚。”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奉秦总命令，进行跨部门流程优化调研。”
“第一站，就是你们财务部。”
周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行政部？
一个管鸡毛蒜皮的部门，跑到财务部来调研？
还是副经理？这么年轻？
“秦总的命令？”
“有书面文件吗？”
她伸出手，公事公办。
许诚的【洞悉之眼】，早就把她看了个底朝天。
【姓名：周敏】
【职位：财务部经理】
【当前情绪：警惕、怀疑】
【隐藏关系：王爱国一手提拔的亲信，手上掌管着几本外人不知道的烂账。】
【近期动向：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司备用金十万元，用于购买奢侈品包包，账目尚未平掉。】
“书面文件？”
许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上前一步，凑到周敏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
“周经理，秦总做事，还需要给你写报告？”
“还是说……”
他顿了顿，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手腕上那个崭新的，带着LoGo的包包。
“你们财务部的账，做得太好。”
“好到，连秦总都信不过了？”
周敏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抓着文件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
后背，一层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
他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知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那是什么意思？”
许诚直起身子，音量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员工听到。
“秦总让我来查查坏账的处理流程。”
“她说，公司的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周经理，你该不会是不配合吧？”
一顶“不配合cEo工作”的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周敏的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
她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这个男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你想查哪一笔？”
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就……”
许诚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画了个圈。
然后，精准地落在一个角落里的档案柜上。
“就那柜子里，最底下那排，从左往右数第三本吧。”
“我这人，没什么讲究，随缘。”
周敏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柜子！
那本档案！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呼吸，都停了半拍。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财务部的老员工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一道道目光，聚焦过来。
带着惊疑，和一丝看戏的期待。
“怎么？”
许诚挑了挑眉。
“那本档案，是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我运气太好，一上来就抽中了大奖？”
周敏的嘴唇，开始发干。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一个年轻会计，看不下去了。
“你谁啊你！”
“我们财务部的档案，是你想查就查的？”
“你懂不懂规矩！”
许诚的目光，落到那个年轻会计身上。
【姓名：张小丽】
【职位：会计】
【隐藏关系：王爱国的外甥女】
又一个关系户。
许诚笑了。
他没理那个咋咋呼呼的丫头。
而是看着脸色惨白的周敏。
“周经理，看来你们部门的员工，培训不到位啊。”
“连基本的上下级关系，都搞不清楚。”
“要不要我这个行政部副经理，帮你们培训一下？”
这话，是在打周敏的脸。
也是在打整个财务部的脸。
周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死死盯着许诚。
如果眼神能杀人，许诚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就在这时。
财务部最里面的那间，总监办公室的门。
“吱呀”一声。
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中山装。
手里，还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文玩核桃。
他一出现。
整个财务部，瞬间鸦雀无声。
连键盘的敲击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王总监。”
王爱国。
他来了。
他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径直，落在了许诚身上。
那双浑浊但精光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许诚。
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许诚也看着他。
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
【洞悉之眼】的面板，在许诚的视野里疯狂刷新。
【姓名：王爱国】
【职位：财务部总监】
【当前情绪：极度不悦、杀意】
【隐藏关系：秦氏宗族元老，与集团内多名高层有利益输送，其子王思明在澳门欠下巨额赌债，正动用关系网，试图挪用公司海外资金填补窟窿。】
好家伙。
这瓜，保熟啊。
许诚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你，就是许诚？”
王爱国开口了。
声音，沙哑，苍老。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王总监，记性不错。”
许诚晃了晃手里的工牌。
“是我。”
王爱国的视线，从许诚脸上，移到了那个档案柜上。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他盘着核桃的手，速度不变。
“但冲错了地方，容易折寿。”
赤裸裸的威胁。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许诚却像是没听懂。
他伸了个懒腰。
“王总监，您这话说的。”
“我就是来帮公司优化流程的。”
“那本档案，我要看。”
“秦总，也等着看。”
他把秦有容，直接抬了出来。
王爱国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他眯起眼睛。
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冷电。
他盯着许诚，看了足足十秒。
忽然。
他笑了。
“好。”
“既然是秦总的意思。”
“那我们，自然要配合。”
他冲周敏，递了个眼色。
“去，把档案拿给许副经理。”
“让他看。”
周敏的身体，猛地一颤。
但她不敢违抗。
她走到档案柜前，手指颤抖着，拿出了那本档案。
递给了许诚。
许诚接过档案，吹了吹上面的灰。
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了第一页。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本档案上。
许诚看得不快。
一页，一页。
翻得很仔细。
王爱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那两颗在他掌心飞速旋转的核桃。
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
许诚合上了档案。
他抬起头，看着王爱国，笑了。
“王总监。”
“这账，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