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国际机场的跑道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金光，一架从上海飞来的空客A330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沈皎洁透过舷窗望着这座逐渐清晰的城市，咸湿的海风似乎已经透过玻璃渗了进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停留着一年前与孔文凯的最后一次通话记录。
我们到了。林卿卿轻声说，她的手指整理着深蓝色真丝长裙的裙摆。那枚精致的钻石羽毛胸针在机舱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沈皎洁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窗外。就在这时，他感到左眼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感——这是预知能力发动的征兆，自然得如同呼吸。一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他们将在机场遇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那人会假装不小心撞到林卿卿。
终于要见到老K了。沈皎洁心中暗忖。这一年多来，他只教过我金融理论，连一次实战指导都没有。现在突然叫我来澳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预知画面显示，苏珊正处于危险之中。
等会儿小心点，他压低声音对林卿卿说，可能会有人故意接近。
林卿卿抬眼看他，已经习惯了沈皎洁这种精准的。
与此同时，在葡京酒店顶层的钻石厅内，孔文凯正站在单向玻璃前，注视着楼下赌场的动静。他手中的威士忌酒杯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他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孔文凯没有回头，目光依然锁定在楼下那张21点赌桌上，让陈永明按计划进行。我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学到了多少。
您觉得他能通过这次考验吗？
孔文凯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年前我选中他时，他连最基本的金融术语都搞不清楚。现在，他已经能看穿晟通集团的财务造假了。你说呢？
飞机停稳后，沈皎洁护着林卿卿穿过人群。果然，在取行李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不小心撞了过来。
哎呀，真对不起！男子连声道歉，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林卿卿的手提包。
沈皎洁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的纹身——一只展翅的雄鹰。这个细节与预知中的画面完全吻合。
没事。沈皎洁淡淡地说，用身体巧妙地隔开了男子和林卿卿。
男子讪讪地走开后，林卿卿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直觉。沈皎洁打断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我的能力，就连老K也不行。
钻石厅内的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苏珊坐在21点赌桌前，脸色苍白如纸。这种玩法的规则很简单：玩家与庄家比拼牌面点数之和，最接近21点者胜，但超过21点即爆牌输局。A牌可算作1点或11点，J、q、K都算10点，其他牌按牌面点数计算。
赌桌是专门从意大利定制的，采用顶级桃花心木打造，边缘镶嵌着24K金边。桌上的筹码分为五种颜色：白色代表一万，红色五万，绿色十万，黑色五十万，而最罕见的紫色筹码，一枚就价值一百万。苏珊面前的紫色筹码已经所剩无几。
苏小姐，还要继续吗？庄家陈永明推了推金丝眼镜，手指轻轻敲击着赌桌，你已经输了三千万了。
苏珊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个局，但就像一年前在股市里一样，越是亏损就越想翻本。
就在这时，沈皎洁和林卿卿走进了钻石厅。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巨大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墙壁上挂着的抽象派油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的香气和淡淡的香水味，侍者们穿着笔挺的制服，端着银质托盘在人群中穿梭。
不劳费心。沈皎洁的声音从苏珊身后传来。
苏珊猛地回头，看见两人，顿时红了眼眶。
沈皎洁的目光扫过赌桌，左眼传来一阵温热。他不仅预知到了接下来的牌局，还看到陈永明袖子里藏着一张牌。
21点的规则我很熟悉，但老K从没教过我赌博。沈皎洁暗自思忖。不过我的预知能力可以帮上忙。
这位是？陈永明打量着沈皎洁，眼中带着轻蔑。
沈皎洁。他在苏珊身边坐下，我来陪陈先生玩几把。
陈永明笑了，年轻人，21点可不是靠运气就能赢的。要知道，庄家的优势在1%左右，长期来看，玩家必输无疑。
我知道规则。沈皎洁平静地说，庄家必须要在16点以下要牌，17点以上停牌。但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加倍下注，在适当的时候分牌。
二楼的观察室内，孔文凯的嘴角微扬。他完全不知道沈皎洁拥有预知能力，只以为这是个有天赋的年轻人。
第一局开始。发牌员熟练地发牌，沈皎洁拿到一张9和一张7，总共16点。按照基本策略，这种情况应该要牌。但预知能力告诉他，下一张牌是10，会爆牌。
停牌。沈皎洁说。
陈永明挑眉，16点就停牌？年轻人，你很谨慎啊。
结果庄家拿到17点，沈皎洁以16点输掉这一局。但他并不着急，因为预知显示下一局会赢。
林卿卿站在沈皎洁身后，手心微微出汗。她注意到沈皎洁每次做决定前都会轻轻敲击桌面，就像在计算什么。但她不知道，这其实是沈皎洁在掩饰预知能力的小动作。
赌局进行到第十局时，沈皎洁面前的筹码已经翻了一倍。他每次都能精准地预知下一张牌的点数，巧妙地控制着赌局的节奏。当牌堆里大牌较多时，他加大赌注；小牌多时，他减小赌注。这种精确的资金管理让陈永明开始感到不安。
看来你运气不错。陈永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不是运气。沈皎洁看向二楼的单向玻璃，是计算。别忘了，21点是一个可以被计算的游戏。
关键的一局到来。沈皎洁拿到两张A，可以算作1点或11点。预知显示庄家的底牌是10，明牌是6。
分牌。沈皎洁将筹码分成两份。这是21点中的特殊规则，当拿到两张同点数的牌时可以分牌，相当于同时进行两局游戏。
分牌后，他得到一张10和一张2，另一张A得到一张9。现在他有两个牌组：21点和12点。
双倍下注。沈皎洁在两个牌组上都加注。
陈永明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一局，沈皎洁赢了双倍筹码。更让他震惊的是，沈皎洁每次都能在最适合的时机使用分牌和加倍下注的策略，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
不可能！陈永明猛地站起来，你怎么可能每次都算得这么准？
沈皎洁平静地看着他，21点不是完全随机的游戏，只要记住出过的牌，就能提高胜算。这叫做算牌，不是吗？
这是事实，但不是全部事实。他的预知能力才是致胜关键。
就在这时，赌场经理匆匆走来，在陈永明耳边低语。陈永明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如此...他震惊地看向沈皎洁，你是孔先生的人？
二楼的孔文凯轻轻鼓掌。漂亮。他对身后的人说，看来，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我教的风险控制和资金管理理念。
赌场一角，一个按下耳麦：目标表现出色，但完全依靠的是数学计算和算牌能力。
沈皎洁的预知能力再次自然发动。原来这场赌局，是老K对我的一场测试。但他表面依然平静，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他眼中的洞悉一切的光芒。
游戏才刚刚开始。沈皎洁起身，目光扫过全场。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小山，总共五千万。
苏珊激动地抓住林卿卿的手，我们赢了！
但沈皎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老K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测试他？澳门之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望向二楼的单向玻璃，心中暗下决心：等见到老K，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窗外，澳门的夜色正浓。而赌场内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