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的灯光穿透夜色，在凌晨两点的街道上投下细长的影子。羽墨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设计图，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个文旅项目的终稿明天就要提交，可客户临时要求增加三个备选方案，她已经在办公室连熬了两个通宵。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天宇发来的消息：“还在忙吗？我刚结束手头的事，在你公司楼下。”
羽墨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向落地窗。楼下的路灯旁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的人影正朝她挥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她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他特意往她包里塞了盒薄荷糖，说“熬夜提神”，当时还觉得他小题大做。
“你怎么来了？”她回拨过去，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猜你肯定没吃饭。”天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微麻，“我带了夜宵，在楼下等你，不上去打扰。”
羽墨咬了咬下唇，看着屏幕上只完成一半的设计稿，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项目攻坚期的压力像块巨石压在心头，她习惯了自己扛，可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忽然觉得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些。“我下来拿，马上。”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得格外慢，羽墨对着镜面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眼眶忽然有点热。这两周她忙得脚不沾地，有时深夜回家他已经睡了，早上出门他还没醒，两人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可他从未抱怨过，只是每天在她包里放好温水，在床头摆好充电的手机，用最沉默的方式陪她扛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推开写字楼大门，夜风带着凉意扑过来，天宇已经站在车旁等她，手里拎着个保温袋。他穿着件深灰色风衣，领口沾了点夜风的潮气，看到她时，眼里的疲惫瞬间被笑意取代：“快趁热吃，是你爱吃的虾仁馄饨。”
保温袋里还放着个保温杯，打开时冒出热气，是她喜欢的蜂蜜柚子茶，甜度刚刚好。“刚路过便利店，看到有新鲜的虾仁，就让阿姨多包了几个。”天宇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羽墨坐在副驾驶座上，小口喝着热汤，馄饨的鲜香混着柚子茶的清甜在舌尖化开，熨帖得胃里暖暖的。她看着天宇靠在驾驶座上翻她的文件，指尖在方案上轻轻点着：“这里的动线设计可以优化下，游客从入口到核心展区绕了远路，我标了几个备选路线，你看看行不行。”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却条理清晰，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被他一眼看穿。“你怎么懂这个？”羽墨惊讶地抬头。
“上周陪客户去考察过类似的项目，顺手记了点笔记。”天宇挠了挠头，“不一定对，你参考下就好。”
羽墨忽然想起上周他说“要去邻市出差”，原来是为了帮她找灵感。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天宇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慢慢弄，不急，我陪着你。”
回到办公室时，天宇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翻着自己的资料。偶尔她遇到卡顿，他会递过一杯温水；看到她皱眉，会默默把薄荷糖剥开塞进她嘴里；设计图需要调整比例时，他会第一时间找出尺子递过去。
这种沉默的陪伴像温水煮茶，慢慢渗透进加班的疲惫里。羽墨不再觉得孤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变成鱼肚白时，她终于按下了保存键，长长地舒了口气。
“搞定了？”天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靠着椅背睡着了，身上还搭着她的外套。
羽墨点点头，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愧疚：“对不起，让你陪我熬了一整夜。”
“傻瓜。”天宇坐直身体，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你加班我陪着，不是应该的吗？”他拿起她的设计稿，眼里闪着骄傲的光，“做得真好，肯定能通过。”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天宇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对银色的耳钉，造型是小小的画笔和调色盘。“昨天路过饰品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他的耳尖微微发红，“算是……庆祝项目顺利完成。”
羽墨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他说过“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却记得她提过“想找对有设计感的耳钉”。眼眶一热，她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风衣里，闻到淡淡的咖啡香——是他为了陪她熬夜，自己灌了好几杯黑咖啡。
“其实……我有点怕。”她的声音闷闷的，“怕方案通不过，怕让团队失望。”
天宇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管结果怎么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的设计师。”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过。羽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有的压力都烟消云散了。原来最好的安慰从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不管多晚，都有人愿意陪你熬过漫长的黑夜，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收拾东西下楼时，天宇非要拎她所有的文件袋，说“女孩子力气小”。羽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晚他剥好的柚子、温好的茶、默默标出的修改意见，还有此刻手里沉甸甸的文件袋——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守护，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
车子驶进小区时，晨光已经洒满了树梢。天宇把车停稳，转头看她：“回家先睡一觉，早餐我做好放冰箱，记得热了再吃。”
羽墨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时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天宇，有你真好。”
天宇的耳尖瞬间红透了，看着她跑上楼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车里还残留着她的柚子茶香味，像在空气里撒了把糖，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回到家，羽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有暖暖的馄饨，有清甜的柚子茶，还有天宇温柔的眼睛，像漫漫长夜里最亮的星，照亮了所有疲惫和不安。
而厨房里，天宇正系着围裙，在锅里慢慢熬着小米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案板上切好的小菜、温在锅里的粥一起，构成了一幅名为“守护”的画，在清晨的时光里，静静流淌着最温暖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