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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走漏了风声?是安湄?还是朝中其他对手?

陆其琛又惊又怒,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得清清楚楚。他试图保下赵猛,至少暂时保住,以免牵扯更广,但李振却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甚至联合了几位清流官员,摆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焦头烂额之际,太后又召见了他。

这一次,太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失望。

“其琛,哀家都听说了。”太后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渊国丞相遇刺,是不是你……”

“不是!”陆其琛下意识地否认,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我岂会行此卑劣之事!”

太后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即便不是你亲自所指,难道就与你毫无干系吗?赵猛之事,又当如何解释?其琛,你太让哀家失望了!权力争斗,竟让你迷失至此吗?非要闹得两国烽烟再起,生灵涂炭,你才甘心吗?!”

太后的诘问,如同重锤,击垮了陆其琛最后的防线。

他颓然跪倒在地,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连日来的压力、算计、恐惧、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太后……我……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狼狈和脆弱,“我只是……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只是想保住晟国……我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没想过安若欢会死?没想过会引发战争?还是没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太后看着他这副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既有心疼,更有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其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立刻处置赵猛,给渊国一个交代,平息干戈。否则,一旦战端开启,你就是晟国的罪人!”

陆其琛跪在地上,久久不语。殿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却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

“遵旨。”

他知道,他已没有选择。

这是唯一能避免全面战争,也是唯一能……勉强保住他自己和晟国朝局不稳的最后办法。

代价是,他必须亲手斩断自己的一条臂膀,向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低头。

很快,晟国朝廷发布了震惊朝野的命令:骁骑营副将赵猛,勾结外敌,走私军械,罪证确凿,即刻革职查办,押入天牢,候审严惩!与此案有牵连的一干人等,皆按律究办,绝不姑息!

命令一出,朝野哗然。旧贵族势力遭受重挫,人人自危。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渊国,也传到了安湄耳中。

她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凋零的春花,脸上无悲无喜。

她赢了这一局。逼得陆其琛断臂求生。

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她除掉了直接行凶的刀,却动不了那个幕后执刀的人。

而那个执刀的人,此刻正坐在冰冷的王座上,品尝着被迫妥协的屈辱,眼中的恨意和疯狂,恐怕只会愈演愈烈。

暂时的风平浪静之下,是更加幽深恐怖的暗流。

安湄知道,她和陆其琛之间,她与这个冰冷宫廷之间,那场不死不休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

她缓缓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无论前路如何,她已无路可退。

渊国皇城,冷宫偏殿内的药味经月不散,却终于不再夹杂着那令人心悸的血腥气。安若欢在鬼门关前挣扎了十余日,终是被白芷以近乎逆天的手段,强行拽回了一条命。

他醒来时,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在极度虚弱中,仍沉淀着历经生死后的沉静与洞察。身体如同破碎后勉强黏合的琉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需要漫长的时日才能慢慢将养。

他没有过多询问遇刺的细节,只从白芷和封凛凝重的神色中,便已窥知大概。对于晟国那边处置赵猛、暂时息事宁人的举动,他也只是沉默片刻,轻轻颔首,未置一词。

恨吗?自然是有的。但那恨意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与悲悯。为这无休止的争斗,为那些被卷入漩涡、不得善终的人,也为那个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境的……故人。

“不必再深究了。”他声音嘶哑,对封凛吩咐,“集中精力,肃清国内残渣。漕运、清丈,照常推进。边境……保持戒备,但暂缓一切报复行动。”

封凛虎目圆睁:“相爷!难道就这么算了?!那赵猛不过是个替死鬼!”

“不算,又能如何?”安若欢缓缓闭上眼,语气疲惫却清醒,“掀起战端,让更多无辜百姓为少数人的野心陪葬吗?陆其琛……他此刻,怕是比我们更难受。”

他太了解陆其琛了。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迫向自己恨之入骨的对手低头,亲手处置麾下将领来换取喘息之机,其内心的屈辱与煎熬,恐怕远胜于刀剑加身。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而这种痛苦,往往会催生出更极端的反弹。

安若欢不想将他彻底逼疯。不是为了怜悯,而是为了渊国好不容易得来的这点平稳发展的时间。他需要时间消化新政成果,稳固国力。

“稳住内部,方是根本。”他重复道,这是他一贯的信念。

封凛虽有不甘,却终究重重点头:“末将明白!”

于是,渊国这边,展现出一种奇异的克制。对于丞相遇刺这等惊天大事,朝廷对外只宣称是“宵小作乱,已悉数剿灭”,并未大肆宣扬,更未借此向晟国发难。所有的怒火,都被导向了对内部残余反对势力的清算和新政更坚决的推进上。这种冷静与大局观,反而让国内外诸多观望势力更加敬畏。

消息传回晟国,陆其琛的反应却并非庆幸,而是一种被轻视、被怜悯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