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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对安若欢的忌惮之心更重。赏赐依旧丰厚,但暗中监视小院动向的眼线,又增加了几个。

尽管朝廷反应冷淡,但安若欢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在遥远的闽州泉州港,一艘来自南洋、看似普通的商船“福顺号”在缴纳了关税后,缓缓靠岸。船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言语谨慎,与市舶司的官员打交道时滴水不漏。

然而,在卸货之后,几名船员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上岸寻欢作乐,而是押送着几个密封严实、看似装着珍贵香料的木箱,悄然去往了城外一处靠海的偏僻庄园。那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几年前来此定居的、自称来自江南的绸缎商,深居简出,却与“福顺号”的船主往来密切。

更值得注意的是,当地有老渔民向官府反映,近期在附近一处名为“望潮崖”的险峻海角,夜间偶尔会看到不明灯火,且那片海域的潮汐流向,似乎也发生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只是这等微末小事,并未引起忙于海贸税收的当地官员的重视。

北境小院,安若欢接到了朝廷“暂不宜动”的回复,并未感到意外。帝王权衡,首重稳定,他理解李余然的顾虑。

“朝廷不动,我们却不能坐视。”安若欢对白芷道,“东南海疆若真被其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让学徒传信给安湄,询问镇北王府在东南沿海,尤其是闽州一带,是否有可靠的眼线或商业往来。同时,他也开始动用自己早年游历天下时积累下的一些极为隐秘的人脉关系,试图将触角伸向那片陌生的海域。

“此事急不得,”安若欢沉声道,“‘沙蛇’经墨玉矿之败,行事必然更加小心。我们需要耐心,需要更准确的情报。或许……可以从那艘‘福顺号’,或者那个退休的绸缎商入手。”

他铺开一张空白的东南沿海草图,开始根据有限的线索,标记出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望潮崖,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潮汐……悬崖……这名字,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在处理东南事务的间隙,安若欢并未忘记西域。他让学徒以他的名义,给月泉城主回了一封措辞恳切、引经据典的信函,感谢其明察秋毫,并进一步阐述了这种妄图操控自然之力行为可能带来的共同危害,隐晦地表达了“天下安宁,需各方有识之士共同维护”的理念。他没有提出任何结盟或具体合作,只是一种理念的传递与共鸣。

他知道,改变非一日之功,尤其是跨越国界与文化的改变。但他相信,种子一旦播下,总有发芽的一天。

白芷看着他伏案疾书的背影,轻声道:“你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安若欢搁下笔,微微苦笑:“非我所愿,然形势逼人。只盼这棋盘,不要大到无法收拾才好。”

镇北王府在闽州虽无直接势力,但安湄通过母族留下的人脉,联系上了当地一位与王府有旧、经营海贸多年的老商人。与此同时,安若欢早年游历时,曾于闽州偶遇并指点过的一位不得志的年轻画师,如今虽仍清贫,却因其画技精准、尤擅描绘海疆风物,而被市舶司一位小吏雇为临时书手,负责誊抄整理海外贡物图样。这两条线,一明一暗,成为了北境小院窥探东南的初始触角。

闽州泉州,“福顺号”的异常并未持续太久。那批密封的木箱在城外庄园卸下后不久,便被分散运走,不知所踪。而那位“退休绸缎商”也仿佛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状态,只是庄园内夜间搬运物件的动静,以及偶尔飘出的、与海风咸腥格格不入的矿物与油脂混合气味,并未逃过有心人的留意。

更值得玩味的是,年轻画师在市舶司誊抄旧档时,偶然发现了一份前朝关于“望潮崖”的记载。记载称此崖下多有海蚀洞穴,深不可测,且其岩石中含有一种特殊的“吸铁石”,能令罗盘失灵,前朝曾一度在此设立小型观测点,后因“风水冲撞”与补给困难而废弃。他将此发现,连同几幅自己凭记忆绘制的望潮崖险峻地形草图,通过隐秘渠道送了出去。

几乎同时,老海商的人也回报,近期有几艘不明来历的中型船只,常在望潮崖附近海域游弋,既不捕鱼,也不靠岸,行迹诡秘,且船上之人似乎对那片令渔民望而却步的复杂水流颇为熟悉。

“磁石、海蚀洞、复杂水流、不明船只……”安若欢将各方汇聚来的零碎信息铺在案上,与白芷一同参详,“看来,这望潮崖,八成就是他们在东南的新据点,甚至可能是比墨玉矿更为关键的节点。”

白芷指着画师送来的地形图:“此地临海靠崖,易守难攻,洞穴深邃可藏物匿人,加之磁石干扰,寻常船只难以靠近,确实是绝佳的隐秘之所。他们若在此处布置,借海潮与地磁之力,其所能撬动的‘力量’,恐非内陆可比。”

安若欢沉吟道:“朝廷不愿打草惊蛇,我们手中亦无直接证据和足够力量强行探查。唯有继续深挖,找到更确凿的把柄,或……等待他们自己露出破绽。”他目光落在“福顺号”和那“退休绸缎商”的信息上,“这两条线,不能断。通知我们的人,盯紧那个庄园,尤其是夜间出入人员和物资往来。同时,想办法查清‘福顺号’下一次的航程与货物清单。”

京城,李余然虽将安若欢的警示暂时压下,但心中并非全无考量。他秘密召见了掌管皇城司的亲信,下令加强对东南沿海各重要港口,尤其是与番邦往来密切的市舶司的监控,重点排查是否有官员与不明势力勾结,或出现异常物资流动。他的目的,更多在于防范内鬼与维护海贸稳定,对于“沙蛇”利用海潮地脉的“无稽之谈”,仍持保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