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京贾府之人。”
“似乎是宁国一脉的旁支。”
“如今封了侯,还掌管着宁国府的家事!”
“按辈分,我或许还得称他一声表兄呢!”
“这位现表兄封爵后,皇上还赐了他左军都督府右都督之职!”
“乃正一品武将!”
“比舅舅还要高半阶呢!”
薛姨妈与薛宝钗对视一眼,
眼中皆是惊讶!
贾家之人?
薛宝钗面上浮现出惊疑。
是贾府玉字辈的哥哥?如此说来,自己也得唤他一声表兄?
这关系倒是极近!
只是那宁国府昔日不是珍表哥当家吗?
怎的如今换了这位现表兄?
薛姨妈听儿子所言,
沉吟片刻后,面上露出喜色!
原本急于离开兖州府的心思也渐渐平复!
之前急于离开,是因为兖州府毫无安全感。
如今却不同了!
兖州府的最高长官正是自己的侄儿!
正一品武将,当朝冠军侯!
有如此靠山,还有何处比这里更安全?
而且,这是多么好的结交机会!
若在神京城请他吃饭,未免太过功利。
可在这兖州府就不同了!
他驱逐了兖州府的乱军,救了薛家众人!
有了这个由头,设宴请他当面致谢也是理所应当!
若能与他处好关系,自家女儿入宫选公主陪侍的机会也会更大!
想到此处,薛姨妈脸上露出笑意,道:
“真是亲人!”
“差点就错过了。”
“本是亲戚,如今又蒙他救命之恩。”
“总得表示表示才行。”
“明日好好摆个宴席,请他赏脸来吃顿晚饭吧。”
薛蟠夹起桌上的菜吃了口,又饮了一杯酒,脸色愈发红润。
那双微眯的眼睛里透露出兴奋。
“妈,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现表哥听说还未到二十岁呢。”
“就已是当朝一等侯了。”
“还兼任朝中左军都督府右都督之职。”
“日后封个国公,我看也不成问题。”
“与这样的人交好,对我们家绝对有益。”
说着,薛蟠脑海中还在盘算。
自己本就有一位任京营节度使的舅舅!
如今再添一个国公爷的表兄,自己在神京城还不得横着走?
薛蟠虽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行为粗鲁,但并不愚钝。
薛家世代经商,家中无人是蠢人。
这种遗传,薛蟠自然也不笨。
只是在金陵当惯了土霸王,平日行事较为霸道。
但上次在金陵的事让他真正醒悟了!
若非舅舅的关系,自己恐怕就栽了!
认识到权力的好处后,薛蟠开始打起了结交权贵的主意。
甚至他望着妹妹那风华绝代的容貌,心中也在琢磨。
不知那位现表哥是否已有妻室?
若无,妹妹嫁给他倒是个好选择。
那现表哥日后说不定就是国公爷!
算起来还是自家高攀了!
妹妹若能嫁给他,真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薛宝钗看着哥哥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
丰腴的粉面上泛起一丝羞怒。
她嗔怒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
薛蟠恍然大悟,随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
夜色渐深。
雪愈发大了些,整个衙门的青砖碧瓦上都覆盖了一层厚雪。
廊檐下的红灯笼随风摇曳。
朦胧的红光将府衙映照得灯火通明。
简单审问了一番犯人后,
贾现便回到了府衙。
府中下人早已备好热水。
贾现未让人服侍,独自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换下了身上沾血的袍子,
换上了兖州府官员准备的新袍服。
洗完后,贾现去了书房。
看着刚才审问乱军首领的供词,
贾现脸上浮现出喜色!
他早就知道那些齐**员背后不干净!
却没想到他们胆子竟如此之大!
那些人**的缘由再简单不过,
言朝廷赋税本就繁重,
如今又额外加征“辽饷”、“剿饷”与“练饷”三项,
分明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
贾现初闻此言,顿时愕然!
朝廷加征三饷?先前杨仁献此计时,不是已被崇武帝驳回了吗?
脑海中念头急转,
贾现瞬间恍然大悟!
齐党竟在山东私自加征三饷,
且是瞒着圣上暗中行事!
想到此处,贾现嘴角几乎上扬至耳际!
难怪那些人上次竭力阻挠自己来山东平乱!
原来如此!
自己平乱之后,定要彻查背后**!
如此一来,那些人无论如何也难逃法网!
故而他们干脆让与他们勾结的山海关司都指挥使卢宏爽就地平乱!
若平乱成功,卢宏爽本就是他们同党,
自然会编造借口敷衍崇武帝!
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不被当地锦衣卫上报,
恐怕当地锦衣卫已被齐党彻底渗透!
难怪之前崇武帝派京中锦衣卫暗访,却杳无音讯!
说不定已被某个锦衣卫衙门的人**了!
说起那卢宏爽,也是个奇葩!
山海关地方军制虽腐朽不堪,
但他若早些警觉,调集周边可用之兵,
平乱也并非无望!
偏偏这蠢材毫无谋略,
在济宁州屡屡失误,才让乱军势如破竹!
这也是那些齐党自找的!
这些证据足以将那些齐**官员满门抄斩!
贾现将写好的几份简报分别绑在几只信鸽腿上。
推开窗户,将它们尽数放飞。
又将两份详细战报,连同乱兵首领的供词与证据,一并封上火漆。
放入筒中,交给下方等候的驿站士兵。
士兵接过情报,躬身退下。
贾现坐在案桌前,陷入沉思。
那信鸽是山东情报部门专门培育的特殊品种。
即便在雪天,速度也能达到约80里每小时。
若无意外,
明日傍晚前便应抵达神京!
详细战报沿途八百里加急,
或许后天便能送达!
不知那些齐**官员届时会是何等表情?
可惜自己无缘亲眼目睹。
心中思绪纷飞,贾现抬手在桌面一拂。
一本散发流光的册子便浮现在身前桌案上。
【奔袭一日!】
【终于在申初时分赶至兖州府!】
【幸亏我来得及时!】
【若再晚几个时辰,】
【偌大的兖州府便要沦为一座死城!】
【那卢宏爽倒也真是个人物!】
【身为兖州府最高军事长官,不率麾下将士拼死抵抗,】
【反而暗中与乱军潜入的探子勾结,】
【亲自调开城南门守军,率领亲卫开门迎敌!】
【有此等蠢材,再坚固的城池也难以坚守!】
……
宁国府中。
秦可卿早已沐浴完毕,上床安歇。
丽人身着粉色绸缎睡衣,头上浓密青丝以丝带简单束起,垂于玉颈之后。
冰肌玉骨的**手臂轻轻托着粉腮。
朱唇轻抿,秋水盈盈的杏眸怔怔盯着床褥上的簿册。
突然,那床褥上的簿册轻微颤动了一下。
丽人杏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莹润柔荑轻轻拿起簿册,置于腿上。
葱白般的细嫩手指轻轻翻阅。
见上面贾现的话语,
丽人脑中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放松。
夫君既能如此轻松言说,
应是无碍了!
想到此处,丽人粉面上泛起一抹明艳的笑容。
整个幔帐间仿佛都因丽人的喜悦而更加鲜亮。
……
帝宫中。
长平公主眉眼间带着一丝愁绪,临摹着手中的画作。
其身后的宫中女吏见状,不由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这是又在画那位冠军侯了?
也不知是谁多嘴!
公主殿下似乎得知了冠军侯出征的消息。
今日连饭都没吃好!
沐浴完毕后也不回寝宫,
反而来到这画室之中。
突然,正提笔作画的少女手臂一僵。
原本带着一丝愁绪的杏眸,已然噙满喜色。
她将笔搭在一旁的玉质笔架上,
转身对女吏说自己要回寝宫休息了。
女吏未起疑心,打着红灯笼将少女领回寝宫。
回到寝宫后,见女吏出去并关上了门。
少女这才睁开眼睛,从怀中取出一本散发荧光的簿册。
轻轻翻阅起来。
看到上面的内容,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自己就知道他定能平定乱局!
不知那边战况如何!
现哥哥是否已将乱局平定?
看着日志后面的内容,少女不由皱了皱琼鼻。
这人真是坏透了!
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幸好现哥哥及时赶到!
若非如此,兖州城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
另一处。
颜皇后斜倚绣枕,眼中掠过一抹冷厉。
卢宏爽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民乱初起,尚未成势之时,
那山**司本有机会平息乱局,
结果这废物,活脱脱一个酒囊饭袋!
好好的局势,被他弄成如今这般田地!
自己搞砸了局势,却在守城紧要关头,偷偷开城门迎乱军入城!
乱军进城,百姓能有什么好结果?
此人竟为了一己私欲,将满城百姓当作献诚的筹码!
真是……!
荣国府内。
探春坐于书案前,
望着簿册内容,眉宇间透出一丝厌烦。
若非此人,
现哥哥也不必远赴山东平乱!
如今,现哥哥千里迢迢前去平乱,他却不知悔改!
守着坚城,
竟还主动为乱军开城门!
难怪山东军制如此不堪!
上司皆是国之蛀虫,
下面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只恨自己非男儿身,
否则定随现哥哥同去山东,助他一臂之力!
另一边,袭人与晴雯在床上翻看日志。
晴雯见字,气得咬牙切齿:
“这人真是坏透了!”
“不好好守城等公子,
还在这儿给乱军开城门!”
“真是给公子添乱!”
袭人也难得附和道:
“不过公子既如此说,
想必已将他擒获!”
“犯下此等恶行,落在公子手里,
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这些乱军虽声势浩大,】
【但多是被裹挟的乱民,】
【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三五万。】
【或许在**卫所前算是庞然大物,】
【但在我们的精锐将士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不到两个时辰,】
【围城的乱军已被我麾下精锐尽数**!】
【城内的乱军也基本被驱逐。】
【此战之后,】
【围城的乱军几乎被消灭殆尽。】
【接下来只需肃清周边散落的乱军即可。】
【这次的民乱算是彻底平定了!】
【想着这些,除夕前或许还能赶回家中呢!】
王熙凤看着日志,那双明媚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