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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我蹲在巷子口啃烧饼。

昨晚那滴血渗进符纸后,胸口的疤一直发烫。不是疼,是像有根线在往里钻,扯着骨头转。禁灵匣关着,可我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动,慢,但没停。

阿骨打走前问我去哪。

我说查点事。

他问要不要带人。

我说不用,这种地方,人多了反而碍事。

现在我就在这儿,盯着街对面那座灰顶小楼。门口挂着铜铃,墙上贴着“灵测所”三个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来往的人不多,但每个进去的都穿着长袍,胸口别着徽章——圣院认证的魔法师。

这地方平时不对外,今天却开了门,说是做一次公开测试,检测近期异常魔力波动。

巧合?我不信。

墨耳身上的符文认了我,说明它能感应到我体内的东西。如果还有别的节点,这里应该是其中之一。

我咽下最后一口烧饼,抹了把嘴,朝门口走去。

守门的是个中年法师,胡子拉碴,眼神飘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眉:“你干什么的?”

“测灵根。”我说。

他笑出声:“就你?连魔法学院都没进过吧?滚一边去,别耽误正经人。”

我站着没动。

后面排队的一个胖子插话:“哎哟这不是楚家三少爷吗?听说你十二岁测过一次,连蜡烛都没点着?还来丢人?”

人群哄笑。

我没理他,只盯着那胡子法师:“你不让我进,是怕机器炸了?”

“你说什么?”他愣住。

“我说。”我往前一步,“你们这破仪器,昨天测木系出雷暴,今天要是测出个死人复活,也不奇怪吧?”

周围声音一下子小了。

那胡子法师脸色变了:“谁告诉你昨天的事?”

“全街都知道。”我冷笑,“还是说……你们想藏?”

他猛地抬手,一道光幕升起,要把我推开。

我侧身一让,趁着他结印的空档,直接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里面是个大厅,摆着一台青铜机器,上面缠着铁链,中间插着一根水晶柱。三个高阶法师站在台后,正给一个贵族子弟测试。水晶刚亮起绿光,突然“砰”地爆开一团黑烟。

全场安静。

那贵族吓得往后退,结巴:“怎、怎么回事?”

左边那个戴眼镜的法师摇头:“数据紊乱,可能是外界干扰。”

我走到前面,拍了拍桌子:“干扰?你们自己心里没数?这机器是不是该修了?”

眼镜男瞪我:“你是谁?谁让你上来的?”

“楚昭。”我说,“废柴一个,灵魂空白,生不如死,对吧?”

三人 exchanged 眼神。

右边那个秃头法师冷哼:“果然是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行,还敢上来?小心抽不出精魄,反被仪器吸干。”

“哦?”我笑了,“那你昨晚偷吃供品,被香灰呛得半夜咳血的事,要不要也当众讲讲?”

他脸色刷白。

我又指着眼镜男:“你也不干净。走火入魔前兆,肝火旺得快爆体了吧?再练下去,眼睛先瞎。”

最后看向中间那个瘦高个:“至于你……体内有股邪气在爬,是不是最近常做梦,梦见有人叫你开门?”

三人齐齐变色。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

“拿下他!”

两个法师同时抬手,魔力凝聚成锁链,朝我脖子缠来。

我站着不动,等他们靠近,突然一脚踹翻测试台。

水晶柱砸在地上,裂成几块,黑烟从裂缝往外冒。

我大笑:“你们测的是灵根?我看你们是在跳大神!这玩意儿连我家灶王爷都不认!”

人群尖叫四散。

脑中弹幕炸了:

【疯了!太疯了!】

【疯批值+500!突破临界!】

【神降模式解锁——限时30秒,血瞳开启!】

眼前一红。

世界变了。

空气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浮着一层黑色丝线,密密麻麻像蛛网。它们从四面八方延伸,有些断了,有些还在生长。最粗的一条,从这栋楼的地基往下钻,一路向北,直通萧府方向。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普通的魔法残留。

是活的。

它在呼吸,在编织,在连接每一个节点。

而我站的位置,正好是这张网的边缘缺口。

难怪仪器会炸。它不是坏了,是被这股气息污染了。那些所谓“数据紊乱”,其实是邪气在反击探测。

三十秒很快。

血瞳开始褪色。

我知道时间不多。

趁着视线还能看清,我抬起手,在空中虚划一道符——正是墨耳纸条上的残缺图案。

指尖划过空气,黑丝微微颤动。

那一瞬间,整张网抖了一下。

像是回应。

又像是……警觉。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守卫冲进来,堵住所有出口。三个法师联手结印,金色光阵从地面升起,要把我困住。

我冷笑一声,转身跃上旁边的石柱,再踩着横梁跳上屋顶。

瓦片碎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人喊:“别让他跑了!那是妖人!”

我站在屋脊上,回头看了眼那栋灰楼。

黑丝依旧在动,但比刚才更急,像是受到了惊扰。

我张嘴,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

“下次测魂,记得先给自己照照镜子——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风卷起我的衣角。

我翻身跃下,落在对面巷口。

脚刚落地,胸口那道疤猛地一抽。

断剑在腰间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什么。

我没停步,顺着街道往北走。

越靠近萧府,空气就越沉。

路上行人不少,但我能感觉到不对劲。有些人走路姿势僵硬,眼神发直,经过某些墙角时脚步会顿一下,好像在接收指令。

我放慢速度,手搭在剑柄上。

前面就是圣院大门。

朱漆高门,两侧立着石狮。门口有几个学生进出,谈笑风生,完全不知道城里正在发生什么。

我站在街对面,看着那扇门。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刚才那一下,不只是神降看到了东西。你也碰到了它的记忆。】

我没说话。

但我知道。

那黑丝的脉络,那种熟悉的压迫感,不是第一次见。

很久以前,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封印过我。

而现在,他们想再用一遍。

我摸了摸断剑。

它很安静。

可我知道,它也在等。

等我彻底疯一次。

等我撕开所有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