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贴在胸前,那双猩红竖瞳隔着铁门死死盯着我。空气里飘来一股腐味,像是肉在地下埋了太久又被挖出来。
我没动。
它也没动。
但我知道它想干什么。
系统弹幕跳了出来:【疯批值+40】【检测到高阶妖化生命体,建议速战速决或立刻撤退】
我冷笑一声,把断剑往地上一杵。剑尖撞上石板,发出短促的响声。那红眼猛地缩了一下。
“看什么看?”我开口,“没见过帅的人下地窖?”
话音刚落,整条通道开始震。头顶灰尘哗哗往下掉,墙缝里的裂痕像活了一样,缓缓扩张。那扇铁门彻底升起,后面是一片漆黑。
我眯眼往前走。
一步,两步。
脚踩进密室的瞬间,冷风扑面。不是普通的冷,是那种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寒。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像压了块铁。
地面刻着一个大阵,七道芒角向外延伸,中间烧过东西,留了一圈焦黑印子。三件东西摆在中央——一口青铜鼎,一副断手镯,一张皮卷。
我蹲下身,伸手想去碰那皮卷。
指尖还没碰到,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阵刺痛。画面闪现:一座塔塌了,火光冲天,有人在笑,笑声很熟。
是我的声音。
系统立刻刷屏:【警告!封印波动加剧!远古邪气正在激活宿主记忆!】
“闭嘴。”我在心里骂,“现在不是看回忆录的时候。”
强行把那股晕眩压下去,我改用另一只手去摸皮卷边缘。纸面粗糙,上面的字扭来扭去,像虫子爬过。
阿骨打的骨哨传来低频震动,三长一短——有情况。
我抬头看向通风口方向,没出声,只是轻轻敲了两下地面回应。
然后继续看这间密室。
四壁都是石头砌的,但材质不对。和楚家老宅地下那间一样,带着细微裂纹,摸上去有点烫。我从袖子里掏出之前捡的黑色粉末,撒一点在墙上。
粉末粘住,慢慢渗进去,墙缝微微发红。
这是活阵。
不是死物。
我站起身,走向那口青铜鼎。内壁有烧过的痕迹,底部残留着黑色结晶,闻起来像烧焦的头发混合着铜锈。
第六根灯座的位置。
酒馆那个黑袍人就是第六个祭品。
现在这里少一个。
第七个空着。
系统又跳:【检测到‘七祭引魂阵’残迹,缺一人可补——当前匹配度最高目标:持剑者】
我笑了。
“想让我凑数?”我对着空气说,“你们查过我的八字吗?我五行缺德,命格克仪式,谁拿我当祭品谁翻车。”
话刚说完,脚下一沉。
踩到了一根看不见的线。
整个密室温度骤降,四壁渗出黑雾。雾里浮出七个影子,跪在地上,头低着。第六个穿着黑袍,身形和昨晚死的那个一模一样。
它们开始动。
齐刷刷抬头。
脸上没有五官。
只有嘴在动,发出沙哑的声音:“容器……归来……”
我站在原地没退。
“容器?”我嗤笑,“我租房子都按月付,你们想让我白住?”
声音一落,疯批值狂飙:【+80】【嘴炮压制成功,幻象稳定性下降】
黑雾晃了晃。
我趁机往前一步,伸手从皮卷上撕下一角,塞进袖子。动作很快,几乎没人能看清。
然后拔出断剑,在青铜鼎底划了几个字。
“此物已脏,归还时带火。”
做完这些,我往后退。
刚退到门口,身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
那双红眼又出现了。
这次离得近,我看清了——那不是妖,是个人被改造成的怪物。脸还在,但下巴裂开,嘴里长满了细牙。脖子上缠着铁链,另一头连向墙角的机关。
它朝我爬过来,速度不快,但每动一下,地上的阵法就亮一分。
我知道它在激活什么。
这个阵,是要把我钉在这里,当成最后一盏灯。
我转身就往回跑。
暗梯入口已经被落石堵死。碎石堆得严实,不可能徒手扒开。
阿骨打那边再没传讯。
我靠在墙边喘口气,脑子飞转。
不能硬闯。
那就骗它。
我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布条——酒馆里黑袍人喷出来的。扔进青铜鼎里。
火没点,但鼎自己烧了起来。黑气腾空而起,像点燃了看不见的油。
我大声说:“阵毁了!第七祭品反噬!快叫萧景珩来收场!”
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那怪物的动作顿了一下。
墙上的裂痕停止扩张。
我抓住机会,贴着侧壁走。那里有一条窄道,藏在供桌后面,一般人不知道。十二岁那次追瘸腿猫时发现的。
钻进去的时候,肩膀被石头刮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通道很矮,只能弯腰走。走了大概十步,摸到一块松动的砖。我把它撬下来,放进怀里。
这块砖和楚家密室的一模一样。
血脉共鸣那种东西我不信,但巧合太多,就不是巧了。
通道尽头是个岔口,左边通向花园假山,右边通往厨房地窖。我选了左边。
刚爬出半截,听见上方有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我缩回去,贴墙蹲着。
头顶传来说话声。
“……确定是他进去了?”
“守卫说看见他翻墙,后来哨声引开了人。”
“萧公子呢?”
“在主厅等消息。”
“要是他真找到了密室……”
“那就按计划处理。反正第七位必须到位。”
我屏住呼吸。
他们走了。
等脚步声远了,我才继续往前爬。
出口在假山石缝里,外面是花圃。我推开一块活动石板,钻出来,顺手把石板复位。
天还没亮。
花园静得很。
我靠着假山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块砖。裂纹走势和楚家地下的完全一致。甚至能拼上。
系统突然冒了一句:【警告!检测到同类封印波动频率匹配度87%……萧府地脉与你有关】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
然后笑了。
“所以你们以为我是钥匙?”我低声说,“其实我是——”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
紧接着,一股黑烟从主厅方向冒出来。
我站起身,把砖塞进袖子,握紧断剑。
那边动静不对。
不是我干的。
那就一定是别人。
我刚迈出一步,脚踝忽然一紧。
低头看。
一根藤蔓从地里钻出来,缠住了我的腿。
藤蔓是黑色的,表面有细小凸起,像血管在跳。
我用力挣,没挣开。
抬头望去,假山石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白衣,折扇。
萧景珩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折扇,正一点点打开。
他看着我,嘴角微扬。
“楚兄深夜来访,”他说,“不如留下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