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贝贝感受到忽然低沉下来的气压,左瞧瞧又看看,有些忐忑试探性发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
许破俘眼眸微垂,闪过一丝眷恋缱绻,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没有,不过你确实说错了,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方贝贝听了大喜,双手一拍,朗笑道:“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诶呦,没想到啊,你这不解风情的武痴出去一趟竟然还开窍了,嫂子定然很漂亮吧?我赠你的银花石派上用场了没有?”
落景渊和武思源对看一眼,拍了拍军医的肩头,默默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将空间腾给二人。
军医和医女行至门外朝二人颔首便退了下去,武思源也准备抬步离去却见落景渊默默守在门前脚步未动,他神色疑惑却见他对他摇摇头,知道他是不放心许破俘想要默默守在他身边也不再说什么,朝他点点头退了下去。
落景渊倚着门眼眸中尽是不放心,可他也知道若是他在一旁许破俘不想他担忧只会将悲伤往肚子里咽,或许只有对着一脸懵懂开朗的方贝贝他能放下顾忌倾诉一二而他能做的只有慢慢陪伴。
许破俘望向眼前双眸闪着光芒,一脸兴奋激动的方贝贝,感觉似乎看到了初涉江湖的自己,想起王嫣然巧笑嫣然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赞同道:“她很美,很美,有倾城之貌,聪慧高贵,瞧着像是一朵精心照看的牡丹可骨子里却又心存大义,坚毅果决,是个顶顶好的姑娘。至于你的银花石她也是见识过的,十分喜欢。”
“真真这么好?”
方贝贝见他提起心中那人是眼中神色满是柔情,想来这榆木疙瘩是当真陷进去了,这不由得对那佳人更是好奇,又积极自荐道:“我到时是很好奇是怎样的姑娘将你勾得如此痴缠,你不是说嫂子喜欢我的银花石么?如今战事已定,我同你去给嫂子放银花石,顺道去瞧瞧是何种奇女子让许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怕是不能了。”
许破俘神色一滞,抚摸手中断裂红绳的手倏然将手中红绳攥在手心上,眼眸中泄出暗淡破碎的光,不用言语也能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方贝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想起常人说的情爱是将磨人之事,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你......你和嫂子吵架闹别扭了?”
“没有。”
“那嫂子不是恒辰城之人?”
所以才一时不能得见才让他变得反复无常的?
许破俘将手中的红绳紧了紧又放松了下来,唇边动了动,有些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话来:“她......她是恒辰城之人却在辽源城中长大。”
“辽源城?!”方贝贝惊得眼睛瞪圆。
南越军攻占辽源城之事启明谁人不晓得忠勇军和长公主全军覆没,明珠郡主为了护住一城百姓殉城,城中百姓并未有一人死在南越君手上,瞧他这份悲伤的模样以及落景渊他们沉痛的模样,莫不是......!
许破俘见他神色大变,知道他是猜到了,朝他勾起一抹惨淡的苦笑,声音带着哽咽和嘶哑道:“你猜的不错,她正是明珠郡主——王嫣然。在恒辰城分别时我们约定好了,等事情平息下来,我们就一同去闯荡江湖,带她一起来看你放银花石。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同她游历一遍江湖后再去谋一份将军的职位向忠勇侯求娶她的掌珠,却不料......”
方贝贝当初听见明珠郡主殉城之事也是十分的钦佩和敬重的,如今见了好友悲伤难抑的样子,只觉得苍天当真是没眼,棒打鸳鸯,竟将一对有情有义的有情人阴阳相隔。
“许破俘,”方贝贝当真怕他想不开却又不知如何宽慰,目光落在他手心的红绳上,一手搭上他的肩头,沉声道:“等恒辰城的事情了了之后,我们去一趟辽源城吧,既然答应过给嫂子放银花石,做兄弟的定然不会让你食言的,再说你也没见识过她生长的地方吧。”
“嗯。”
许破俘艰难地点了点头,抬手是要摸上他脸上的伤疤却又在近在咫尺时停住了手,眼中苦涩、悲伤、缱绻交织,自嘲道:“之前我还嫌弃长得太过清秀没有震慑力还同嫣然开玩笑说若是在脸上留一道疤或许会更加霸气又震慑力。”
方贝贝知道要让他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才能好,顺着他的话问道:“那郡主怎么说?”
“嫣然啊,她一脸无奈的嗔怪道没有人傻乎乎的想在脸上留下伤疤。”
许破俘或许想笑,脸部动作太大又牵扯到了脸上骇人的伤,一阵剧痛直直窜上他的天灵盖,或许是疼痛让他眼睛再次滚出泪水来。
“可终究,我还是在脸上被划出一道伤疤来,破了相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嫣然。”
“......郡主知道不会被吓到,只会心疼。”
“......是啊......她只会关心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