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的0.3秒信号访问还在系统日志里挂着。
秦放盯着控制台右下角那个一闪而过的红色标记，手指在面板上划了两下。画面切到汐月那边，她已经把那段残影拉出来了，像一截冻住的波纹，在水幕上缓慢震荡。
“能延展吗？”秦放问。
汐月点头：“用潮汐频率模拟回放，最多撑十秒。”
“够了。”秦放转向铁幕，“把mx-7协议库调出来，比对启动码段。”
铁幕背后的齿轮咔地咬合，空中立刻跳出一长串银灰色代码流。他用机械臂划出一个框，锁定了其中一段节奏异常的脉冲序列。
“发现匹配项。”铁幕的声音没有起伏，“这是洛基派系的唤醒密钥，编号Lx-9，仅用于远程激活傀儡核心。”
秦放把两组数据拖到一起，叠进直播画面中央。屏幕开始自动生成动态演示：一条黑色信号线从深海频段出发，绕过三十六个中继站，最终接入星盟系统的认证模块。沿途每经过一个节点，就复制一份权限包，悄悄塞进待审队列。
“家人们看清楚了。”秦放拿起麦克风法杖，敲了敲地面，“这不是普通差评，是有人拿废弃战争协议当跳板，伪造观众行为，往咱们系统里种钉子。”
弹幕刷得慢了半拍。
【这么离谱？】【真有外部势力搞事？】【主播不会又要跳舞了吧】
石敢当凑过来瞥了眼投影：“所以那什么#秦放该退位#的话题，根本不是人刷的？”
“不是。”秦放摇头，“是程序定时推的。每一波热度都卡在整点，误差不到一秒。真人不可能这么准时。”
墨鳞盘在高处，尾巴轻轻摆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谁能证明这不是你清除异己的借口？”
秦放笑了下：“要第三方见证是吧？行啊。”
他调出宪章光墙的权限日志，放大最近十二小时的记录。三个新加入族群的名字下面，赫然显示着“副本已传输”状态，目标终端为未知地址。
“这玩意儿再跑两天，星盟能源调度权就得被人远程接管。”秦放指着数据流末端，“到时候你们打不打仗我说了不算，谁掌握后台谁说了算。”
石敢当当场一掌拍在控制台上：“老子的族人差点被当傻子耍！岩甲蜥族支持彻查到底！”
墨鳞没说话，但尾尖轻点控制台，一道鳞片状的封印符瞬间覆盖了羽蛇族所有通讯节点。
“防火墙加固完成。”铁幕报告，“已切断所有mx-7相关信道。”
秦放却没松劲。他知道问题还没完。
这些证据够硬，可普通观众看不见数据流里的猫腻。他们只看得到话题热度、弹幕风向、直播间的气氛。如果幕后黑手继续用虚假舆论造势，今天这个会随时可能散摊子。
他得让大家“看见”真相。
“汐月。”秦放突然开口，“还能再压榨一下预言术吗？我想让所有人亲眼看到污染源。”
汐月抬眼：“你要强行突破认知屏障？”
“对。”秦放活动了下手腕，“这次不搞笑，但我得更疯一点。”
他说完，掏出手机模样的终端，对着镜头举起双手。
“家人们！今天这波操作不搞笑，但绝对封神！”
下一秒，他原地蹦起来，双臂向上伸直，脑袋左右晃动，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天眼开光”手势舞。动作僵硬得像卡带的机器人，节奏还踩不准bGm。
直播间安静了一瞬。
【？？？】【笑死我了】【主播发什么病】
但就在第三下甩头到位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金光从秦放双眼蔓延而出，顺着眉骨爬满整个额头。他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像是两盏点亮的灯。
“真相之眼，开启。”
视野变了。
原本透明的数据流现在布满黑色丝线，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信号链上。它们不发光，也不反射能量，若非这双眼睛，根本察觉不到存在。其中最粗的一根，直指深海方向，末端消失在一片无光区域。
永夜深海。
秦放没动声色，只是默默将视野共享投射到主屏。观众们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那些黑线了，虽然模糊，但确实存在。
“看到没？”秦放指着那根主线，“它一直躲在后台，靠模仿观众行为混进来。现在露馅了。”
弹幕开始炸。
【我靠真有东西！】【这线怎么长这样的】【细思极恐啊】
铁幕迅速分析污染路径：“黑线每隔六小时释放一次干扰波，影响话题推荐算法，制造对立情绪。”
“所以最近老有人吵架？”石敢当皱眉，“原来是有东西在背后挑事？”
“不止。”秦放盯着屏幕，“它还想让我们自己拆自己。越是内部起哄，它的权限就越稳。”
墨鳞终于从高处滑下来一段距离：“那你现在能切断它吗？”
“不能直接切。”秦放摇头，“它藏得太深，硬删会触发自毁协议，整个系统得重启。但我们有别的办法。”
他转身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全星系广播通道。
“接下来我要做件事，可能会让某些人血压飙升。”
说着，他把刚才那段黑线影像设成了星盟公共公告封面，并附加一行字：
【发现异常数据污染，请各族检查本地终端】
三十秒不到，系统再次报警。
“检测到远程擦除指令。”铁幕报告，“来自同一深海频段，目标为公告缓存。”
“晚了。”秦放冷笑，“你现在删，反而暴露了位置。”
他立刻命令汐月启动反向追踪，利用公告传播产生的回流信号，逆向定位源头。同时让铁幕在所有机械族遗留频道埋下监听程序，一旦再出现Lx-9密钥，立即锁定坐标。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
当第二波擦除指令发出时，三条路径终于交汇在一个固定点——深海边缘一座废弃信号塔，二十年前就被登记为报废设施。
“找到了。”秦放把坐标圈出来，放大展示，“这就是你的藏身处。不用躲了，我知道你能看见这里。”
他对着镜头说：“刚才那位朋友，听好了。”
“你想改规则。”
“而我，专门治这种毛病。”
话音落下，控制台忽然震动了一下。
秦放眼角余光扫到屏幕边缘，那根黑线剧烈抽搐了一瞬，然后开始缓慢收缩，像是在撤离。
但他注意到一件事。
在黑线撤退的轨迹末端，水面状的数据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很小的动静。
像是一群微弱的光点，正缓缓聚拢成某种形状。
他眯起仍泛着金光的眼睛，试图看清。
就在这时，墨鳞突然开口：“你的眼睛……还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