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手指还停在控制台上，许愿池的蓝影已经淡去，但那股从心底翻上来的酸胀感还在。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光球深处的数据流，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响了。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声音比平时慢半拍，带着点卡顿，像老式投影仪开机前的嗡鸣。
秦放猛地抬头，“汐月！铁幕！别关机，有情况。”
汐月正靠在台边缓神，歌声转化物资耗了不少力气。她抬眼看向主控屏，眉头一皱：“幸福指数仪在抖。”
那水晶仪器悬浮在空中，内部光点原本稳定流转，现在却一阵快一阵慢，节奏混乱。
铁幕的机械臂迅速调出后台日志，“检测到跨维度能量共振，频率……和‘哈哈哈’弹幕波段一致。”
“不是巧合。”秦放站直身子，“有人在用我们的笑声当钥匙，开什么东西。”
他手指一划，全息星图展开，深空某处闪着微弱红点，脉冲规律得不像自然现象。
“这地方没标记，不在任何已知坐标里。”
汐月低声说：“但它在回应许愿池。刚才那个地球影像消失的瞬间，这里的能量波动跳了一次。”
秦放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下，“行吧，既然想见我，那就见见。”
他转身走向高维通道入口，一边走一边喊：“准备穿越程序，目标未知区域，全员防护模式启动。”
“你不直播？”汐月问。
“这次不演。”秦放握紧麦克风法杖，“是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通道门开启时，没有常规跃迁的白光，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数据流在空气中扭曲成丝线，缠绕着笑声片段和断续哭腔。
“笑和痛混在一起。”铁幕分析道，“路径需要情感反向解码，常规算法无效。”
“那就真人上。”秦放站在门前，闭上眼。
他想起小时候住的老小区，楼下小卖部的冰棍五毛一根，妈妈总在阳台晾衣服，风吹起她的围裙角。后来她病了，他在医院走廊通宵打游戏直播，就为了凑医药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太累。”
这些事他从没讲过，也没当成节目效果。
可现在，那些记忆自己浮了出来。
他睁开眼，眼角有点湿。
“我来开路。”
他举起法杖，一边笑一边往前走。笑声越来越大，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铁幕立刻接入“滑稽之舞”程序，机械腿笨拙地扭动，发出齿轮摩擦的怪声。它越跳越快，机体震得哐当作响。
汐月张口吟唱，歌声先是低沉哀伤，接着转为明亮希望，两种情绪交替出现，像潮水来回冲刷。
三股力量撞在一起。
雾墙裂开一道缝。
笑声和泪水交织的裂隙缓缓扩大，露出后面的黑暗通道。
他们走进去。
外面的时间好像停了，里面却走得飞快。光影在身边闪回，像是快进的人生录像：秦放在直播间啃盾牌、墨鳞第一次骂他是“神经病主播”、石敢当穿着荧光裤跳绳被全族围观……
画面突然定格。
前方空间豁然打开。
一座巨大遗骸横亘虚空，骨架由星河连接而成，每根骨节都流淌着微光。它的头颅朝天，眼窝空荡，胸口位置刻着三个字。
秦放看清了。
那是汉字。
“回家吧。”
所有设备在这时失灵。探测仪黑屏，通讯频道静音，连系统界面都开始闪乱码。
汐月喘了口气，“这里……不属于任何维度。”
铁幕的显示屏只剩一行字：“无法识别存在形式。”
秦放没动。他慢慢摘下法杖顶端的荧光水晶——那是观众第一笔打赏熔成的星币，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拿到的第一份认可。
他低声说：“你说我靠发疯活着，可疯之前，我也曾真心想被看见。”
水晶碰到空气的刹那，爆发出亿万条“哈哈哈”弹幕虚影，像一场无声的狂欢，在虚空中炸开。
乱码消失了。
系统界面重新浮现，但这次不一样了。
背景不再是机械柴犬，而是无数观众Id组成的漩涡。
提示音响起，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骚操作 detected……检测到宇宙终极秘密，是否启动疯批解析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