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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绣春雪刃 > 第184章 血刃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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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后的南镇抚司小院,气氛陡然绷紧至极限。破碎的门窗被草草钉死,院外增派了双倍的守卫,皆是田弘遇从净军带来的亲信,眼神锐利,如临大敌。周镇抚匆匆赶来,脸色铁青,查看了现场和我的伤势后,一言不发地离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惊惧与猜疑。

医官被紧急召来,重新处理我左肩的赤煞掌伤与背后的锁链镖刮伤。赤煞掌力阴毒,虽未击实,却已灼伤经脉,左臂运转滞涩,短期内难以发力。背后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内息在强行爆发后再度紊乱,丹田隐隐作痛。

田弘遇并未亲自前来,只派人传话,严令彻查,加强护卫,让我安心养伤。语焉不详,态度暧昧。

我靠坐在重新支起的床榻上,任由医官处理伤口,面色平静,心中却冰寒刺骨。刺杀之事,绝非偶然。三名刺客配合默契,手段老辣,直取要害,分明是极专业的杀手组织所为。他们能悄无声息潜入南司核心区域发动袭击,若非内部有接应,绝无可能!田弘遇的“彻查”,恐怕最终只会不了了之。

指望他人的庇护,终究是镜花水月。方才生死一线的搏杀,若非龙转身意的诡异本能和那一点运气,我已是一具尸体。我的实力,恢复得还远远不够!尤其是攻杀之术!

以往身为南司掌刑千户,我虽也修习武艺,但没有正经拜师学艺,都是在战场上拼杀的经验或者和一些零散的武功拼凑,如锦衣卫的刀法;秦千户演练的边军的刀法;跟老杨头学习的杨家枪法的皮毛,零散的岳家枪法,林弈所授的林家枪的几招和龙转身,虽龙转身是非常厉害的招式,但毕竟学艺不精,对付一般的匪徒绰绰有余,但像今夜这般与多名亡命高手正面搏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血刀刀法虽凌厉,却久未经历生死淬炼,方才应对时,竟有几分生疏滞涩。

必须重新磨砺这把染血的屠刀!而最好的教材,便是深植于记忆中的那部——《血刀经》!

其内记载的刀法狠辣诡谲,专走偏锋,讲究以命搏命,以杀养刀,戾气极重。其配套的内功心法更是剑走偏锋,另辟蹊径,能极快地激发潜能,却也易损经脉,动摇心志,有堕入魔道之险。我因顾忌其副作用,故而得此后并未深修,只借鉴了其中部分运力法门与诡异招式,融入自身武学,便将原本深藏,视为禁脔。

如今,身陷绝境,强敌环伺,常规手段已不足以保命。这柄双刃剑,是时候出鞘了!

待医官离去,院外守卫换岗的间隙,我强忍伤痛,盘膝坐好,摒除杂念,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将那尘封已久的《血刀经》口诀心法,一字一句重新翻阅、咀嚼。

“血刀者,杀伐之器,戾气所钟。心与刀合,意与杀连…”

“气走八脉,偏行险隘,如血奔涌,不循常轨…”

“刀出无回,有进无退,舍身饲虎,方得修罗…”

“饮血愈伤,噬魂壮神,杀意不熄,刀锋不钝…”

字字句句,邪异凶戾,却又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追求极致杀伤力的诱惑。其内功运行路线,多走手三阴、足阳明等与发力、速度相关的偏门支脉,甚至涉及一些通常被视为禁忌的、激发潜力的隐脉,行功时气血奔腾如沸,痛楚异常,却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力量。其刀法更是诡异,多旋身、翻滚、拖刀、反撩等险招,专攻下盘、关节、腋下、咽喉等刁钻角度,配合独特的呼吸法与步法,如鬼似魅,狠毒无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经文而泛起的一丝躁动与嗜血感。不能全盘照练,否则未伤敌,先自毁。需以龙转身意的心法为根基,取其运力之妙,淬其杀伐之技,去其噬心之弊。

我缓缓抬起右手,“血饕餮”横于膝上。指尖拂过冰冷修长的刀身,感受着那细微的、仿佛渴望饮血的震颤。我开始依照《血刀经》中锤炼刀感之法,以微弱内息灌注指尖,极慢地拂过刀脊、刃口、刀镡,用心神去感知刀的每一分弧度、重量、平衡,尝试与之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同时,我以意念引导那缕微弱的内息,并非完全按照《血刀经》的险僻路线,而是以其理念,尝试在几条相对不那么危险的辅助经脉中加速运转,模拟那种气血奔涌、聚力于一点的感觉。

“嗤……”内息流过之处,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左肩的伤势更是被引动,冷汗瞬间浸透额角。但我咬牙忍住,细心体会着那不同于以往温和周天的、充满爆发力的流动感。

随后,我于脑海中,开始一招一式地拆解、推演血刀刀法。摒弃那些过于邪异、破绽过大的招式,专注于其中精妙的发力技巧、诡异的攻击角度和步法衔接。

“血战八方”的旋身横斩,如何借力打力,刀光如轮?

“血蛇钻心”的突刺,如何将全身力道凝于刀尖,一击破甲?

“血浪千叠”的连绵快攻,如何呼吸换气,保持刀势不绝?

“血屠寰宇”的绝命一击,又如何于绝境中爆发所有潜能?

我将这些杀戮的精华,与龙转身意的诡异身法、南司缉拿术的擒锁技巧,乃至战场刀法的劈砍大势,相互印证,去芜存菁,在脑海中融合、锤炼。

因伤势所限,我无法真正挥刀演练,便以指代刀,于方寸之间,极缓慢地比划招式雏形,感受肌肉筋骨的细微调动,呼吸的配合。

夜深人静时,我甚至会悄然将一丝极微弱的、经过“改良”的血刀内息,导入左肩伤处。那灼热的赤煞掌力残留与冰冷嗜血的血刀内息相互冲撞,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痛,却也仿佛一丝丝地化去那淤积的灼毒,刺激着伤处的愈合,带来一种诡异的、痛并清醒着的感知。

日子便在日复一日的静修、服药、以及这种无声的“自残式”修炼中流逝。外伤渐愈,左肩虽未完全恢复,却已能轻微活动。丹田内的内息,在汤药滋养和这种危险修炼的刺激下,竟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增长着,变得更加凝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与冰冷。

绣春刀“血饕餮”与我之间的联系,也愈发紧密。指尖拂过,不再仅是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能感受到一丝沉睡的凶魂正在被逐渐唤醒,渴望痛饮鲜血。

这一日,我正于脑海中推演“血蛇钻心”与龙转身意中“龙点头”身法的结合,院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以及周镇抚刻意提高的、带着紧张与恭敬的迎候声。

“属下恭迎田大人!”

田弘遇?他竟亲自来了?

我立刻收敛所有气息,散去眼中因推演刀法而凝聚的锐利寒光,恢复那副重伤虚弱、惊魂未定的模样,缓缓躺回榻上。

脚步声临近,房门被推开。田弘遇在一众净军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目光如电,扫过屋内的狼藉,最终落在我身上。

“杜千户,受惊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风暴,似乎再次转向了这间小小的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