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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派蒙的“认真品尝”疗法

成功从“概率蛋糕”的诱惑陷阱中脱身,派蒙对任何标榜“惊喜”、“随机”的甜品都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回到星际厨房后,她甚至要求王二二给所有食材贴上“成分绝对稳定保证书”,并给自己定制了一个“味道预测眼镜”(虽然戴上看什么都像打码的马赛克,很快被弃用)。

“还是老老实实的传统甜品最好!”派蒙抱着一杯用料扎实、味道恒定的“经典珍珠奶茶”,咕咚咕咚喝着,光翼散发出安稳的光芒,“至少知道每一口都是什么味儿,不会突然冒出机油或者……旧皮鞋。”

王二二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监测到,在“概率危机”之后,甜品宇宙的底层稳定性出现了一种新的、更加隐晦的波动。不是悖论,也不是概率扭曲,而是一种……“存在感”的缓慢流失。

最初的迹象微乎其微。星际厨房的自动记录仪显示,某些边角料甜品的“视觉辨识度”在统计数据上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微弱下降;星尘鲸歌声的“情感共鸣强度”曲线,在特定频段有几乎可以忽略的平滑化趋势;甚至连派蒙最爱的、放在固定位置的一罐“彩虹糖豆”,其颜色的饱和度似乎也……黯淡了那么一丝丝?也许是心理作用。

这种变化太细微、太分散,以至于秩序信标起初将其归类为“系统测量误差”或“自然熵增波动”。但王二二的量子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偶然。他仿佛能“听”到一种极其低频的、持续不断的“消音”背景噪音,正在悄无声息地抹除着宇宙万物的“个性”和“存在感”。

“是‘存在感稀释’,”王二二在分析了海量数据后,得出了这个令人心悸的结论,“‘虚无’在改变了逻辑规则、玩弄了概率之后,开始攻击最根本的‘存在’本身。它不再试图毁灭或扭曲,而是让一切变得……‘平淡’、‘模糊’、‘容易被忽视’,最终在寂静中滑向‘不存在’。”

派蒙听得云里雾里,咬了一口手中的蛋糕,歪着头:“存在感稀释?就像……放久了的汽水没气泡了?或者……嗯……就像我有时候会忘记把零食藏哪儿了?”

“比那更严重,”王二二指着全息星图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代表“存在强度”的衰减曲线,“它是在让‘存在’本身失去吸引力,失去被感知、被记忆的价值。如果所有甜品尝起来都差不多,所有风景看起来都一个样,所有回忆都模糊不清,那么‘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就会模糊,宇宙会在一片温吞的‘平庸’中悄然‘熄灭’。”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王二二带着派蒙进行了一次“味觉田野调查”。他们随机拜访了几个近期报告“创新乏力”的甜品文明。

结果令人担忧。在“奶冻星云”,居民们依然在制作奶冻,但成品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光泽和独特颤感,变得千篇一律;在“巧克力瀑布”,奔腾的巧克力浆依旧浓郁,却少了那种冲击感官的醇厚层次,变得单调乏味;甚至连以热情似火着称的“辣椒熔岩星域”,送来的新品也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感,辣味失去了灵魂,只剩下刺激。

不是不好吃,而是……“不够好吃”,缺乏那种让人眼前一亮、铭记于心的“存在感”。居民们自己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对创造新口味提不起太大劲头,仿佛陷入了一种集体的、温和的“存在倦怠”。

“他们好像……对做好吃的没那么大兴趣了?”派蒙飞到一个正在机械性搅拌奶油的糕点师身边,好奇地戳了戳对方毫无波澜的脸,“喂!你的奶油好像快打过了哦!”

糕点师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哦……没关系,差不多就行。”

派蒙打了个寒颤,飞回王二二身边:“旅行者!他们好像中了‘无聊咒’!连做好吃的都觉得没意思了!这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那股一直存在的低频“消音”噪音,突然在王二二的感知中放大了!它不再背景化,而是如同潮水般涌向一个目标——派蒙刚刚试图互动的那位糕点师!只见糕点师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空洞,手中搅拌的动作几乎停止,整个人仿佛要融入背景之中,存在感急剧减弱!

“目标是互动行为!”王二二瞬间明悟,“‘虚无’在针对那些试图建立联系、强化‘存在’的行为进行压制!它想让宇宙陷入彻底的‘孤寂’和‘漠然’!”

他立刻启动量子装置,试图生成一道“存在加固力场”保护那位糕点师。但力场在接触到“消音”潮汐的瞬间,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涟漪,便被同化、稀释了。这种攻击无形无质,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概念层面,常规防御几乎无效。

派蒙看着那个快要“消失”的糕点师,急得光翼乱闪:“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他变成透明人啊!”

情急之下,派蒙做了一件最简单直接的事——她飞过去,一把抢过糕点师手里的搅拌碗,舀了一大勺快要打过的奶油,塞进嘴里!

“呸!果然打过了!都成渣渣了!”她夸张地皱起小脸,大声吐槽,奶油沾得满脸都是,“你这样不行啦!做甜品要用心!你看这奶油,一点灵魂都没有!跟吃泡沫一样!”

然后,她不等对方反应,又拿起旁边几种原材料,胡乱地(但带着某种奇妙的直觉)混合在一起,塞进烤箱,设定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温度和时间。

“看我的!”她叉着腰,虽然脸上还挂着奶油,却一副“我是大师”的架势。

王二二本想阻止她胡闹,却惊讶地发现,随着派蒙这一连串充满“个性”和“互动性”的行为——抢碗、品尝、吐槽、甚至“瞎搞”创作——那股笼罩在糕点师身上的“消音”潮汐,竟然被扰乱了!派蒙强烈的“存在感”(包括她的贪吃、她的冒失、她的热情)像一块投入静水中的颜料,瞬间扩散开来,强行将周围区域的“存在浓度”提升了!

糕点师空洞的眼神重新聚焦,他看着脸上花花绿绿、正在“糟蹋”他厨房的派蒙,先是愕然,随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最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这个小捣蛋鬼!”他摇着头,无奈中带着一丝久违的鲜活气息,“哪有你这样做甜品的!”

随着他的笑声和重新燃起的情绪,他身上的“存在感稀释”效果被彻底驱散!他夺回搅拌碗,开始重新认真地打发奶油,这次,他的动作充满了专注和……生气。

“我明白了!”王二二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对抗‘存在感稀释’,不是靠防御,而是靠更强烈的‘存在’本身!靠互动,靠情感投入,靠……‘认真对待’每一件事物!派蒙,你的方法虽然乱来,但歪打正着!”

派蒙得意地抹了把脸上的奶油:“那当然!吃东西不认真,跟吃空气有什么区别!”

找到了方法,王二二和派蒙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存在感唤醒”行动。他们不再试图修复宏观的数据,而是深入到各个星域的角落,去“认真”地做一些小事:

派蒙会跑去和星尘鲸“认真”合唱(虽然跑调跑到外星系),会“认真”地评价每一款新甜品(毒舌但充满真爱),甚至会“认真”地因为抢不到最后一块蛋糕而“生气”(情绪饱满,存在感爆棚)。

王二二则用量子装置放大这些“认真瞬间”产生的情感涟漪,将其转化为一种“存在强化波”,定向中和那些“消音”区域。

他们的行动像星星之火,逐渐点燃了沉寂的宇宙。居民们被这种纯粹的、充满生命力的“认真”态度所感染,重新找回了对创造、对品味、对生活的热情。甜品恢复了惊艳的口感,星尘鲸的歌声再次动人,整个宇宙的“存在浓度”稳步回升。

“虚无”的低频噪音在越来越密集的“存在共鸣”中,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散。它试图用“平淡”湮灭一切的阴谋,再次被“认真生活”的活力所击败。

危机解除后,派蒙累瘫在一堆刚刚被她和居民们“认真”制作出来的、充满个性的甜品中间,小脸满足。

“看来,”她咬着一块形状不规则但美味无比的“即兴发挥饼干”,含糊不清地说,“只要认真吃,认真玩,认真对待每一个朋友,坏蛋的‘无聊咒’就一点用都没有!”

王二二看着她,微笑着点头。也许,对抗虚无最强大的力量,就藏在这些最平凡、最认真、最充满热爱的日常瞬间里。

就在这时,派蒙突然从饼干堆里摸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半埋在糖霜下、锈迹斑斑的、和她记忆中王二二那个奶茶杯极其相似的……金属碎片。

“旅行者,你看这个……”派蒙举起碎片,眼中充满疑惑,“好像……和你那个杯子……”

王二二的心猛地一跳。新的线索,总是在危机之后,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