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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科幻小说 > 全球雪灾之我靠囤物资苟活 > 第155章 柴达木盆地东南缘过渡带(离开温泉谷第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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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柴达木盆地东南缘过渡带(离开温泉谷第三十五天)

第三十五日清晨,天光灰白。

地表不再是连片的山石,而是被一层粗砾与细沙混合覆盖。砾石大小不一,小如指节,大如拳头,表面布满风蚀的麻点与划痕,有些石面覆着薄霜,在微光中泛出幽蓝的冷色。

沙粒灰黄,但大部被一层薄雪覆盖,踩上去先是“咯吱”一声脆响,随即陷进底下松软的沙层。雪壳厚薄不均,有的地方仅如纸片,一踏即穿;有的地方已冻成硬壳,靴底敲击时发出“咔、咔”的脆响,像踩碎骨头。

这是沙砾交错荒原,柴达木盆地东南缘的过渡带。

砾石来自昆仑山北坡的剥蚀物,被季节性洪水带下,沉积于此;沙粒则是风从更远的荒漠吹来;而零星分布的盐壳,是地下卤水蒸发后析出的残迹。

如今,这一切都被寒雪灾后的积雪与雪壳覆盖,像是大地披上了一层破碎的银甲。

雪面不平,有的地方被风刮得裸露出盐壳,灰白相间,如同溃烂的皮肤;有的地方积雪较厚,踩上去会突然下陷半尺,冷气从靴口直灌而上,刺入脚踝。

狼走在前,四肢低伏,鼻吻几乎贴地。它避开裸露的大块盐壳,这些盐壳边缘锋利如刀,容易割伤脚掌,只能寻找沙土较软的路径。它脚步轻,落点准,每一步都踩在砾石之间的雪窝里。

它的毛上结着霜,前爪肉垫冻得发硬,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用舌头舔舐裂口,防止结冰。每一次呼吸,鼻尖都喷出一小团白雾,瞬间凝成冰晶,落在雪地上,像撒了一把细盐。

徐明紧随其后。靴底已磨损严重,鞋尖裂开,露出脚趾。

每走一步,雪壳“咔”地碎裂,冰冷的雪粒立刻灌入靴中,贴着脚面,像无数细针扎入皮肉。他不得不用骨匕撑地,借力前行。皮袍早已僵硬,关节弯曲困难,呼出的气在胡须和眉梢结成冰霜,每一次眨眼都带着刺痛。

他抬手抹去睫毛上的冰屑,指尖触到眉骨,竟摸到一层薄冰在皮肤上,仿佛一副冰面具。

这地不认人。它只认风。

走错一步,就埋在这雪里。

自翻越布尔汗布达山,踏入柴达木盆地东南缘的过渡带以来,他们又在沙砾与盐壳交错的荒原上跋涉了三日。

干渴成了最沉默的绞索,翻山时储备的水早已耗尽,荒原上的积雪混杂着沙粒与盐霜,根本无法饮用,瘪掉的水囊贴在胸口,只剩一层冰凉的皮子。

徐明靠在一块风蚀的砾石下,跟灰狼一起费力地啃着冻硬的肉干。肉干早已没了油脂,嚼起来像砂纸磨牙,每咽一口都要牵动干裂的嘴唇,血珠渗出来,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

忽然,西边天际线被一抹浑浊的灰黄吞噬。那颜色不是雪的白,不是沙的黄,而是一种混杂着死亡气息的灰褐,像夜神掀起的破毯,瞬间遮住了昏沉的天光。

他心里一咯噔:糟了!是雪尘暴。

风里已经带着细密的沙粒与雪沫,打在脸上又硬又疼。徐明赶紧扯下蒙在口鼻的鞣制皮子,把脸埋得更低,可眨眼间,嘴里、鼻腔里就灌满了土腥味与咸涩感。

那只狼蹿到他腿边,背毛全奓了起来,像一蓬炸开的枯草,冲着越来越近的灰黄墙影,从喉咙深处发出断续的哀鸣,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灰狼:风变了。不是高原的冷,是盆地的凶。沙裹着雪,要埋了我们。)

风势骤然加剧。狂风卷着沙粒、雪沫与盐屑咆哮而至,发出牛吼般的闷响,能见度瞬间降为零。徐明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下巴磕在盐壳上,震得眼前发黑,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死死抱住身边的砾石,用皮袍裹住头脸,世界只剩下狂暴的呼啸和后背被冰锥扎刺般的剧痛。沙粒无孔不入地往领口、袖口、靴筒里灌,身体越来越沉,像要被这片荒原活埋。

窒息感掐住了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吸进半口沙雪混合物,呛得他眼泪直流,意识模糊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要命的昏黑里,一个毛茸茸、抖个不停的东西挤到了他腋下。是灰狼!它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不知是恐惧,还是在风暴中寻找一丝暖意。

徐明能感觉到狼身体的剧烈颤抖,以及透过皮毛传来的微弱体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给它腾出一点空间。

在这灭顶之灾面前,所有戒备都成了多余。两个生命依偎在一起,靠着那点微不足道的体温,对抗着狂怒的天地。

(灰狼:它没推开我。它也在抖。热,很弱,但能活。我也能活。)

不知过了多久,咆哮声渐渐平息。徐明像破土的幼苗,从沙雪覆盖下艰难地顶起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掺着沙子、盐粒的冰碴。他浑身的缝隙里都灌满了沉重的沙雪,每动一下都发出“沙沙”的声响。

灰狼也从掩埋中挣脱,猛地抖动全身,炸起蓬乱的毛发,甩出一片雪雾沙尘。它看了徐明一眼,眼神里没有戒备,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

地貌变了。原本清晰的沟壑被沙雪半填,有些地方结了一层薄壳,看似平整,实则中空;风把沙与雪揉在一起,堆成波浪状的雪垄,像是大地被巨力揉搓过的褶皱。

(徐明:这场风暴不是结束,是重塑。它掩埋了旧路,也可能暴露了活路。)

第三十五日正午,烈日短暂刺破云层。

徐明的嘴唇已经裂成了蛛网,渗出来的血珠瞬间结冰。他不敢说话,怕水分从口中蒸发,每一次吞咽都像有砂纸刮过喉咙。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发现灰狼在一道较深的沟壑背阴处反复刨挖。它用前爪快速扒开表层碎土,鼻吻紧贴地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提醒什么。

徐明立刻跟过去。指尖拂去浮尘,那片土竟带着一丝罕见的湿气,不是水,是深色的泥渍,泛着微弱的油光。

他瞬间明白:是雪尘暴吹走了表层积雪,露出了沟壑里的暗泥;今日正午的阳光让暗泥吸热,融化了残存的薄雪,雪水渗入下层,形成了这短暂的湿泥带。

徐明没有犹豫,跪下身子,用骨匕小心刨开表层微温的干土。挖到半尺深时,指尖触到了凉意,泥土从脆硬变得微软,颜色也深了许多。

他捧起一把湿泥,凑到鼻尖,能闻到一丝土腥味和极其微弱的水汽。没有犹豫,他将泥含入口中,用舌面轻轻挤压,吮吸那点救命的湿润。滋味苦涩,夹杂着沙粒与盐霜,但那一丝清凉,确实缓解了嘴唇的干裂。

灰狼也在做同样的事,它的舌头更灵巧,不断舔舐着湿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呜。

(灰狼:它懂了。我在找水,它在挖水。我们都是猎手,现在都在找活路。)

此后,徐明开始格外留意地形与光照。他发现,南北走向的沟壑东侧背阴处、有枯死耐旱植物根系的地方,更容易残留湿气,那些植物虽已冻死,根系却锁住了一点水分,让土壤更易保水。

他与狼之间,形成了新的默契:狼凭借嗅觉率先发现湿点,徐明则用骨匕进行更深层的挖掘。在这片无水的死寂里,这一点点由冰雪消融带来的湿气,成了维系两个生命的脆弱纽带。

(徐明:我们不是同伴,是共生的猎手。它用鼻子,我用工具。在这片荒原上,这就够了。)

风又起了。不再是风暴的狂暴,而是盆地特有的、干燥锋利的风,卷着沙粒掠过雪垄,发出“呜呜”的声响。徐明裹紧皮袍,看了一眼身边的灰狼。

它正低着头,鼻吻贴地,沿着湿泥带的痕迹缓慢前行,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拖出一道浅浅的印记。

他们没有停下。前方,盐壳地越来越多,沙粒越来越细,风里的咸涩味也越来越重。

但他们还活着。

靠着一场风暴后的意外发现,靠着彼此的默契,在这片绝望的荒原上,又多了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日落前,风势稍弱。他在一块较大的砾石后停下。砾石表面布满风蚀的凹槽,凹槽中积着雪,像是被风刻出的冰纹。

他靠着石头坐下,从内袋取出一小块肉干,缓慢咀嚼。肉干冻得如石,他只能含在舌下,用体温慢慢化开。

狼在不远处趴下,舔舐着前爪上被盐壳划出的细小伤口,鼻息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在雪地上留下一小片白霜。雪地上,狼的脚印已开始被新落的雪粒填平,边缘模糊,像即将消失的符号。

(徐明:这头狼不比我好受。但它没停。

它也知道,停就是死。)

天光渐暗,气温骤降。他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噼啪”声,是白天被风磨热的盐壳,因温差开裂。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大地在夜里呼吸。

又一声“咔”地轻响,来自不远处一块盐壳,表面裂开一道新缝,细雪缓缓滑入其中,像大地在吞咽。

他们暂时没有找到可以遮蔽的地方。徐明只能生了一点火,然后两人背对背,蜷缩在砾石的背风面,用彼此的体温维持一丝暖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