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完全干涸了,按文献记录,这里本该是绿洲水源地。”一名队员蹲下身,触摸着湖底淡淡的盐壳,语气里满是疑惑。
摄影师操控着镜头,缓缓扫过干涸的湖床,突然停在湖泊边缘的一处赭红色岩壁,而那岩壁中赫然有一道巨大裂口,裂口里面躺着一块石板,这个石板明显是被刻意挪在这边的。
“快过来!这里有情况!”队员的惊呼响起,众人围了过去,合力掀开石板,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入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边缘用粗糙的石块垒砌,爬满了干枯的藤蔓,透着一股幽深的寒意。
“找到了!我们找到地下入口了!”一名队员激动地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狂喜。
其他人也难掩兴奋,纷纷整理装备,有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进地下入口,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看不清深处的景象。摄影师将镜头对准入口,画面里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紧接着,镜头微微晃动,似乎有人正准备率先进入。
徐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想起自己每天看到的湖泊、热闹的古城,和镜头里的废墟、干湖形成的强烈反差,难道他所处的,是一个虚假的楼兰。
就在这时,摄像机突然再次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画面开始剧烈扭曲,那些队员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定格在地心入口幽深的黑暗中,彻底黑屏。
徐明正盯着摄像机黑屏的画面发怔,想试着调出后续内容,一阵急促的“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的死寂。他心头一紧,迅速合上摄像机塞进背包,压下心中的惊骇,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门一开,浑身湿淋淋的小石头就跌了进来,头发往下滴着水,粗布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里满是惊恐,一进门就死死抓住徐明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大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
“别急,慢慢说,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徐明扶着他坐到羊皮床上,拿起一旁的粗布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水。
小石头哽咽着,好半天才平复了些情绪:“我、我刚才在湖边放牛,看见湖对面飘着个奇怪的东西,想过去捞……结果脚下一滑,就掉进湖里了!”
他打了个寒颤,眼神里的恐惧更浓了,“等我挣扎着爬上岸醒来,就觉得不对劲了,小伙伴们都怪怪的,我爹娘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他们感觉他们好可怕!就自己偷偷跑过来了。”
“所有人都这样?”徐明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摄像机里的废墟和干湖。
“嗯!”小石头用力点头,紧紧攥着徐明的手,“他们都好奇怪,走路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看着心里发毛!整个村子里,只有大哥哥不是这里的!我吓得又不敢回家,一路跑过来找你了!”
徐明看着小石头惊恐的模样,不像是撒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卫低沉的询问:“徐明先生,里面出什么事了?”
徐明心头一凛,对着门外沉声应道:“没什么事,守卫先生。”说完他悄悄按住身边小石头的肩膀,示意他别出声。屋里的小石头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门后内侧的角落缩了缩。
守卫走后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比刚才更急促些。
徐明拉开门缝,门外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小石头的妈妈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身边跟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小石头,和屋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粗布衣裳同样湿透贴身,只是眼神透着几分呆滞,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看着格外疲惫。
善护也跟在一旁,手里牵着傻鹿和灰影,见徐明开门,立刻笑着说道:“大兄弟,可算找到你了!你家这俩小家伙太通人性了!”
傻鹿和灰影一见到徐明,立刻轻盈地窜了进来,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丝毫没有异常。
门外的小石头抬眼看见徐明,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亮了亮,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疲惫地垂下了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小石头的妈妈连忙走上前,拉着门外小石头的手,对着徐明连连道谢:“多亏了你的怪牛和大狗啊!这孩子不知怎么掉湖里了,多亏它们俩及时把人拖上岸,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徐明的目光在屋里角落的小石头和门外的小石头身上来回扫视,还是发现了差异,屋里的小石头是左撇子,刚才抓他胳膊时用的是左手,脑袋上的发旋在左边;而门外的小石头,发旋赫然在右边,像是左右镜像颠倒了一般,其他模样、穿着竟分毫不差。
“是啊,你家这牛和狗太神了!”善户也跟着附和,“我们发现孩子的时候,它俩正守在岸边,把孩子护得好好的。”
屋里的小石头往角落缩得更紧了,眼神惊恐地看着门外的自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徐明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探着身子堵在门缝处,尽量不让门外的人看到屋内角落。
笑着敷衍道:“婶子,善户大哥,你们快带孩子回去吧,赶紧换身干衣服暖和暖和,别冻着了。”徐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自然,“我这儿没事,你们放心回去就好。”
小石头的妈妈没多想,拉着呆滞的小石头念叨着“多亏了那怪牛和大狗”,转身就往家走。善护也笑着点头,叮嘱了句“有事随时喊我”,便跟着离开了。
徐明刚把门外的小石头和他妈妈送走,反手闩好木门,一转身,就看见屋里的小石头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地缩在土炕角落,眼神里满是惊恐和茫然。
“你……你没事吧?”徐明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道。
“刚才……刚才那个……”小石头的声音带着颤,手指死死攥着衣角,“那个也是我?可我明明在这里……怎么会还有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