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的拂尘停在半空时,小远师弟正把执法堂长老的供词塞进袖中。供词里提到个名字,“玄火坛主”,字迹被血水晕开了一半,却足够让林澈认出那是三百年前被灵族封印的魔族余孽。水伶月的冰魄玉在这时发烫,玉光映出半张残破的地图,标记着“沉渊泽”三个字——正是玄火坛主的老巢。
叶凝霜刚把小灵狐交给百草谷的药童,回头就撞见林澈望着地图出神。“又要出发?”她指尖转着刚缴获的火焰符,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去采花。
“沉渊泽的瘴气需要冰魄玉镇着。”林澈指尖点在地图上的沼泽区,“而且供词说,那里藏着能唤醒血月的‘蚀心灯’。”
水伶月忽然按住他的手,玉光里浮出新的画面:几个戴着青云门令牌的修士正往沉渊泽赶,领头的正是紫阳真人座下大弟子。“看来紫阳真人也想抢蚀心灯。”她抬眼看向林澈,“是螳螂捕蝉,还是将计就计?”
林澈拿起渊麟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不如请君入瓮。”
这时,小远师弟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攥着片烧焦的衣角——是叶凝霜在丹房放火时,从灰袍人身上扯下来的,布料里混着根银丝,细看竟刻着“焚天宫”的徽记。“赤阳长老果然只是个幌子!”
叶凝霜忽然笑出声:“正好,我还没烧够呢。”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琉璃瓶,里面装着从丹房抢来的“引火油”,“沉渊泽的瘴气遇火就燃,咱们给他们搭个‘迎客宴’?”
暮色漫进窗棂时,焚天谷的炊烟刚升起,沉渊泽的瘴气已开始翻涌。紫阳真人的拂尘扫过云端,玄火坛主的祭坛上,蚀心灯的灯芯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而林澈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通往沼泽的迷雾里,只有渊麟剑的青光,偶尔刺破雾霭,像在给这场越来越乱的棋局,落子的信号。
林澈将那枚刻着“焚天宫”徽记的银丝捏在指尖,阳光透过指缝落在上面,折射出冷硬的光。叶凝霜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这银丝的锻造手法,和我之前在赤阳长老书房瞥见的令牌纹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焚天宫早和玄火坛主勾搭上了?”水伶月指尖敲着桌面,冰魄玉在她掌心转了个圈,“难怪紫阳真人急着派人去沉渊泽,怕是想先一步拿到蚀心灯。”
小远师弟蹲在角落翻找典籍,忽然举着本泛黄的册子喊:“找到了!沉渊泽的瘴气里藏着‘噬灵雾’,修为低于金丹期的人进去,半个时辰就会灵力尽散!”
林澈指尖在地图上的沉渊泽区域画了个圈:“紫阳真人派去的弟子都是金丹以上,看来早有准备。”他抬眼看向叶凝霜,“你上次调配的‘清瘴丹’还有多少?”
“只剩三瓶了。”叶凝霜从药囊里倒出瓷瓶,“不过可以再炼,就是需要‘月心草’做药引——这草只在子时的寒潭边开花。”
水伶月忽然站起身,冰魄玉“啪”地拍在桌上:“寒潭我熟!去年追一只雪狐去过,今晚子时正好月圆,我去采月心草!”
“我跟你去。”林澈合上地图,“寒潭附近有‘影狼’出没,据说专偷修士的储物袋。”
叶凝霜笑着把丹炉搬到桌边:“那我现在就生火炼丹,你们回来正好能用上。对了,小远,帮我看看丹方上的‘凝血花’够不够?”
小远师弟扒拉着药箱点头:“够!上次从魔修那缴获的还剩大半呢!”
暮色降临时,水伶月背着箭筒站在院门口,见林澈背着长剑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网兜:“装月心草的玉盒准备好了,保证新鲜。”林澈瞥了眼她腰间的冰魄玉,忽然解下自己的护符塞过去:“影狼怕这个,戴上。”
两人刚走出巷口,就见墙角阴影里闪过个黑影,水伶月搭箭上弦,却被林澈按住手腕。“是自己人。”他低声道——那黑影袖口露出半块青云门的令牌,正是早上被派去盯梢焚天宫的弟子。
黑影比了个“三”的手势,又指了指西边,随即消失在暗处。
“紫阳真人派了三队人,两队往沉渊泽,一队往寒潭?”水伶月挑眉,“想抢月心草断我们的药引?”
林澈握紧剑柄,眸色沉了沉:“那就让他们抢个空。”
月光爬上墙头时,叶凝霜的丹炉里飘出药香,小远师弟蹲在炉边扇风,忽然指着窗外:“师哥你看,天上的云像不像上次在焚天宫看到的魔气?”
叶凝霜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云层正慢慢翻涌成灰黑色,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墨汁。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张黄纸快速画符:“不好!这是‘聚阴阵’的征兆,他们想借沉渊泽的瘴气养蚀心灯!”
而此时的寒潭边,水伶月正拉着林澈躲在巨石后,看着三个焚天宫弟子举着火把在潭边转悠,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张画着月心草的图。
“果然来了。”水伶月咬着箭杆笑,“等他们找到潭对岸的月心草,咱们就……”她做了个“拉弓”的手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林澈望着潭水倒映的月影,忽然道:“别动,看水里。”
水面上,除了三个弟子的影子,还浮着个半透明的黑影,正顺着潭底的水草慢慢靠近——是影狼,而且不止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