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台的硝烟散去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金红色。林澈坐在灵族图腾旁的石阶上,看着苏清月用淬灵手一点点抚平台基上的裂痕——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每抚过一处,那些被邪力侵蚀的纹路就会重新亮起一丝,只是灵力消耗过度,脸色比纸还白。
“歇会儿吧。”林澈递过一瓶清灵露,瓶身还带着水怜月留下的余温,“魔影殿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蚀神幡受损,他们至少要三个月才能修复。”
苏清月接过玉瓶,却没喝,只是倒了些在掌心,轻轻抹在图腾边缘:“淬灵手的净化之力能滋养它,多留一会儿,封印会更稳固。”她抬头看向林澈,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刚才那个灵族虚影……很像你母亲,对吗?”
林澈的指尖划过图腾上的灵族花纹,那里还残留着虚影的暖意:“或许吧。她总说,灵族的守护不是靠一个人,是靠每一代人心里的光。”
不远处,叶凝霜正在清点伤亡。灵犀剑插在身边的石缝里,剑穗垂落,沾着些干涸的黑血。焚火宗主蹲在她旁边,用酒坛里的酒清洗手臂上的伤口,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魔影殿,下次再让老子撞见,非得把他们的蚀神幡熔了不可!”
“焚天炉损耗不小。”叶凝霜看着不远处冒着青烟的铜炉,眉头微蹙,“文符宗的弟子说,炉底的火焰符文碎了三成,得找玄铁重新修补。”
“小事!”焚火宗主一拍胸脯,酒坛在怀里晃出大半,“老子让宗门送十斤万年玄铁来,保证比以前更能烧!”
水怜月带着寒水阁的弟子在飞台边缘布冰阵,凝冰玉的寒气让空气都凉了几分。她时不时望向林澈的方向,见他正和苏清月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直到林月跑过来拍她的肩,才惊得回过神。
“怜月师姐,你看我种的!”林月献宝似的指着冰阵边缘,那里冒出几株嫩绿色的芽,是她趁乱撒下的同心籽,“清月师姐说,用寒水阁的冰泉融水浇花,能让它们抗邪力。”
水灵月低头看着那些新芽,冰蓝色的灵力轻轻拂过,嫩芽立刻舒展了些:“等它们开花,飞台就更好看了。”她忽然小声问,“林月,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清月师妹那样,帮上林澈哥哥的大忙?”
林月眨眨眼,用灵犀剑的剑鞘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现在就帮上了呀!刚才若不是你的冰阵锁住护法的退路,我们哪能那么快赢?”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再说了,我哥看你的时候,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水灵月的脸颊“腾”地红了,慌忙转过身去摆弄冰阵,耳根却红得像飞台夕阳下的云。
夜幕降临时,守心会在飞台附近搭起了临时营地。篝火升起,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轻松。李长老捧着新绘制的舆图,在火光下给众人讲解:“魔影殿虽然退了,但中域各地的地脉仍有异动,尤其是黑风谷和陨星渊的交界处,邪力波动最频繁,恐怕是他们的新据点。”
“我去查。”叶凝霜率先开口,灵犀剑在她手中转了个圈,“灵犀剑能感应邪修的气息,正好去探探虚实。”
“我跟你去。”林澈放下手里的烤肉,渊麟剑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万渊圣灵诀能感知地脉深处的邪力,或许能找到他们隐藏的通道。”
苏清月立刻道:“我的淬灵手能净化探查时沾到的邪力,也算我一个。”
水怜月也急忙举手:“寒水阁的冰阵能隐匿气息,我可以……”
“你留下。”林澈打断她,语气却很温和,“飞台的滞灵阵虽破,但还需要人用凝冰玉稳固空间壁垒,寒水阁的弟子里,只有你能做到。”
水怜月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暗了暗,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守着飞台,等你们回来。”
林澈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微动,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用极境灵力淬炼过的玉佩,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澈”字:“这个你拿着,遇到危险就捏碎,我能感应到。”
玉佩落在水怜月手心,带着他的体温,烫得她心尖发颤。她用力攥紧,生怕掉了似的:“嗯!你们一定小心!”
第二日清晨,林澈、叶凝霜和苏清月出发时,飞台的同心籽已经抽出了新叶。水怜月站在台边挥手,晨光落在她身上,像裹了层淡淡的光晕。林月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些新叶在风中摇晃,忽然笑道:“你看,它们在跟我们说再见呢。”
离开飞台十里后,叶凝霜忽然开口:“水怜月对你的心思,很明显。”
林澈握着渊麟剑的手顿了顿,望向飞台的方向,那里已被晨雾笼罩:“她还小。”
苏清月轻笑一声,淬灵手拂过路边的野草,草叶瞬间变得青翠:“心思跟年纪无关。就像这些草,就算长在石缝里,该开花的时候,也会拼尽全力。”
林澈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渊麟剑的剑身在晨雾中泛着微光,他知道,前路还有很多像魔影殿这样的风雨,但只要飞台上的新芽还在生长,只要守在那里的人还在等待,他们就必须一直往前走。
黑风谷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谷口的风带着熟悉的邪煞之气,像在无声地宣告:新的战斗,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