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台的晨光总是带着同心花的香气。林澈坐在图腾旁的石阶上，看着灵汐用星辉修补星图上的暗纹，银灰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指尖的星芒与图腾的金光交织，在半空画出细碎的光痕。
“这里的星轨修正后，至少能安稳五十年。”灵汐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星纹的光芒渐渐淡去，“剩下的薄弱点，需要寒水阁的冰阵和焚火宗的火焰符文配合，才能彻底锁死空间波动。”
水怜月提着食盒走来，里面是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散开：“先歇歇吧，李长老说今日各门派的人会来飞台议事，正好尝尝我新学的点心。”她将一块糕点递给灵汐，又把另一块塞到林澈手里，“清月师姐和叶师姐在帐里核对防御阵图，让我来喊你们。”
林澈咬了口桂花糕，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半年来，飞台渐渐有了家的模样——叶凝霜的灵犀剑穗总在帐外的石桌上晾着，苏清月的淬灵手常给图腾旁的灵草浇水，水怜月的冰阵边缘总种着些耐寒的花，灵汐则习惯在星图前待上一整天，偶尔会指着夜空，给大家讲某颗星辰的故事。
“各门派的人到了。”叶凝霜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她穿着守心会的青色劲装，腰间别着灵犀剑，身后跟着焚火宗主和几位长老，“文符宗的舆图修好了，正好一起敲定百年防御计划。”
帐内的长桌上铺着巨大的舆图，中域、青岚域、西域的地界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界域通道的薄弱点用红点标出，旁边写着各派负责的区域。李长老指着青蓝域的位置：“破碎山脉的地脉已恢复七成，灵渊洞天的引星阵能借星辰之力加固，这里交给林小友和灵汐姑娘最合适。”
“西域的黑风寨旧址，我们打算建个据点。”焚火宗主拍着桌子，酒坛在他手边晃了晃，“焚天炉放在那里，能随时烧邪力，寒水阁的冰阵在外围布防，双重保险。”
水怜月立刻点头：“寒水阁的弟子已在那边筑基，冰阵的符文用星辰之力淬过，比以前更稳固。”
苏清月指着舆图边缘的一处山谷：“这里有片灵泉，淬灵手能引泉水滋养地脉，我想带着弟子去那里建立净化点，随时处理散逸的邪力。”
林澈看着众人各司其职的样子，忽然想起刚踏上飞台时的景象——那时只有他和叶凝霜，面对魔影殿的威胁，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而现在，帐内的烛火映着每个人的脸，有争执，有玩笑，更多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百年后的大劫，我们未必赢不了。”灵汐忽然轻声道，她的指尖在星图上划过，将飞台与各据点连成一线，“这些据点就像星辰，连成阵就能护住整个中域，比单一的封印更稳妥。”
叶凝霜点头：“灵犀剑能感应邪修的气息，到时候各派传讯符互通，一处有动静，八方支援，不怕他们再来。”
议事结束时，天已擦黑。众人走出帐外，飞台的同心花在夜色里散发着微光，灵族图腾的金光与星空的星辉交相辉映，温柔得不像个曾浴血奋战的地方。
灵汐拉着林月去看新发现的星轨，两人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焚火宗主和李长老在石桌边拼酒，争论着防御阵该用火焰符文还是冰纹；苏清月在给灵草浇水，淬灵手的绿光在夜色里格外柔和；叶凝霜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山峦，灵犀剑的剑穗偶尔被风吹动。
林澈走到水怜月身边，她正用凝冰玉的寒气冻住飘落的花瓣，想让花期更长些。“在忙什么？”他笑着问。
“清月师姐说，同心花能活百年，”水怜月的指尖在花瓣上轻点，冰纹在花托处凝成好看的弧度，“我想让它们陪我们一起等，看看百年后是不是真的能挡住大劫。”
林澈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的守护，不只是宏大的计划和惨烈的厮杀，还有此刻冻花瓣的专注，帐内争论的热度，星图上连起的线条，和每个人眼里藏着的、对未来的期待。
他想起母亲说的“守护是一群人的并肩”，此刻才算真正体会到——原来并肩的日子，可以是议事时的争执，可以是桂花糕的甜香，也可以是夜色里，看着身边的人笑着闹着，心里那份踏实的温暖。
百年很长，但只要飞台的灯还亮着，同心花还开着，身边的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飞台的雪下了整整三日。同心花的花瓣上积着薄雪，像裹了层碎银，灵族图腾的金光穿透雪雾，在台基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林澈坐在石屋前，手里翻着灵汐整理的星辰图谱，指尖划过“破军星”的轨迹——这颗星最近总在夜间偏移，比古籍记载的早了整整三个月。
“不对劲。”灵汐抱着一卷兽皮卷走来，鼻尖冻得通红，“破军星主‘破界’，按星轨规律，百年内不该有这么大的异动。”她将兽皮卷摊开，上面是三个月来记录的星图，破军星的轨迹像条扭曲的蛇，直指青岚域的破碎山脉，“我用归星术试过三次，都没能拉回它的轨迹，像是有股外力在强行拽动。”
林澈的神识透过镇魂经扩散开，探向青岚域的方向。识海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与当年在黑风寨感应到的邪力同源，却更隐蔽，像根细针藏在地脉里。“是邪修的气息。”他沉声道，“比玄阴宗的余党更强，至少是化神初期。”
水怜月端着热茶走来，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化神初期？魔影殿不是已经覆灭了吗？”她将茶碗递给两人，凝冰玉在腰间泛着寒气，“寒水阁的传讯符没收到任何动静，难道他们藏得这么深？”
“未必是魔影殿的人。”叶凝霜的声音从雪雾中传来，灵犀剑上沾着冰晶，显然刚从外围巡逻回来，“我在飞台西侧的雪地里发现了这个。”她摊开手心，里面是枚黑色的鳞片，边缘泛着银光，“是‘银鳞邪蛟’的鳞片，这种邪兽只在界域通道的裂缝附近活动，寻常邪修根本驯不服。”
苏清月的淬灵手轻轻抚过鳞片，绿光触到的瞬间，鳞片竟冒出黑烟：“上面有‘蚀界之力’，能缓慢腐蚀空间壁垒。看来他们不是想直接破界，是想一点点磨碎通道的封印。”她抬头看向林澈，“破军星的异动，恐怕就是这股力量引动的。”
林澈握紧渊麟剑，剑穗上的灵源晶泛起微光：“必须去青蓝域看看。灵汐，你的星图能定位邪蛟的巢穴吗？”
“可以，但需要引星阵的辅助。”灵汐立刻点头，“灵渊洞天的引星阵与破军星共鸣最深，到了那里，我能画出邪力的扩散范围。”
水怜月将凝冰玉系紧了些：“我跟你们去。寒水阁在青岚域的分舵刚建好，冰阵能暂时冻结邪力的扩散，就算遇到化神邪修，也能拖延些时间。”
叶凝霜收起鳞片：“我留守飞台。灵犀剑能感应星轨异动，一旦破军星有进一步偏移，我立刻传讯。清月，你去通知各门派加强戒备，尤其是西域的据点，别让他们趁机偷袭。”
临行前，林月塞给林澈一包刚烤好的肉干：“哥，这是用焚火宗的炭火烤的，抗饿。”她又递给灵汐一个暖手炉，“里面是灵草炭，能暖一夜呢。”
灵汐接过暖手炉，指尖触到炉壁的温度，心里微微一动：“谢谢你，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