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庆云浮 > 第59章 疑虑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前天?不,是大前天,对,那天不是千金楼的花魁娘子出嫁?我记得很清楚。”

掌柜的叹气,“柳郎君又在这儿等他那红粉知己呢,那姑娘二十来岁,以前来过好几回,长得俊,还特别能喝,不过柳郎君等了许久,那姑娘都没来,我琢磨着,没准儿这小两口闹了别扭?”

“不是的。”

说话间,一少年背着高高的柴火匆匆进门,鼻头一抽,蹙眉道,“阿郑姐姐与柳郎君已经,已经了断许久。”

杨菁抬头看他,他登时闭上嘴,眼睛微微发红,低下头掐着手指头不吭声。

这小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周成见他眉清目秀,不禁想起自家幼弟,又看他被压得微微颤颤,忍不住起身帮他把柴火卸到后头去,还让掌柜的拿了个羊肉馅的胡饼给他吃。

小孩捏着个胡饼,泪珠浮在睫毛上,可怜巴巴的,一见两个人就哭。

他张了张口还欲说话,杨菁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问了几句,就知道这小孩叫赵小狗,平日里总在周围几条街上帮闲。

阿郑好心肠,帮过他几次,目前主要跟着阿郑跑腿听差,送个信,买个东西,捎句话之类,基本上什么都干。

杨菁若有所思:“阿郑约柳恭去酒肆见面,是你给捎的信?”

赵小狗怯怯地点头。

“信里写了什么?”

“也没说别的,就几句话,说让柳郎君在酒肆等她,她说要带些醉蟹下酒喝。”

赵小狗哽咽。

“我,我该一直跟着她的!”

赵小狗显然是后悔不迭,小小一少年,愣是没忍住,哭得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阿郑姐姐待我好,她是好人。”

掌柜的都被他哭得心软的不行,忙劝慰:“同你有什么关系,当时周妈妈临时叫你去跑堂,你还能不去怎的?”

赵小狗那日接了个差事,在承天门街那一片,千金楼办花魁的出阁宴,流水席摆了好大一片。

周围不少闲汉都赶过去混一份赏钱,赵小狗也去了,那日便没跟在郑红儿身边听差。

掌柜的一边劝,一边让人拿了一碟子点心哄他,还端来一大盘子肉馒头。

这孩子哭得厉害,却并不客气,接了便仔细包起来都塞到怀里。

掌柜的叹气:“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孩子瞧着瘦,饭量可不老小,我家酒肆,还有旁边那个羊肉馆子,每每剩下的泔水,倒有一多半都喂给了这孩子。”

“得了吧,小狗这娃就是好心肠,老槐树巷那一片,别说寄居的老乞丐,小乞丐,就是些猫猫狗狗他都操心。”

众人连哄带劝地,总算哄得孩子止住啼哭。

杨菁看赵小狗情绪平静许多,才细问:“孩子,你最后一次见郑红儿,是什么时候?”

赵小狗想了想,小声道:“就是三天前,后半晌。”

“那听了柳恭的话,你去昭文侯府寻她,又是什么时辰?”

赵小狗使劲琢磨了半天,摇了摇头,为难地小声道:“我,我没注意。”

酒肆掌柜的十二分无奈:“那谁记得住,一屋子酒鬼全喝成了糊涂蛋,我只顾着盘账,别说时辰,连门朝那边开的都差点忘了个一干二净。”

杨菁也没耽搁,叫上吃得小肚子溜圆的周成,领着赵小狗就往昭文侯府去。

“酉时三刻,绝对没错。”

王嫂子一听杨菁问,白了赵小狗一眼,言之凿凿,“当时更夫刚过去,我正在厨房收拾我们家小公子要吃的燕窝,就听着外头有人喊,‘雪梅、雪梅’,出门一看,可不就是这小子,跑了一身的汗,满裤子的泥,鞋底都开了口子。”

“当时郑红儿刚走了没多久,她走的时候看门的老孙头,老黄头,还有几个丫鬟仆妇都是见到的。”

王嫂子一脸的不高兴,显然被问得有些烦闷,“她死不死,与我们这些人有个毛的干系,老这么问东问西的,大家还怎么当差?”

太阳西斜,天幕染上一大片红霞。

杨菁离开侯府,寻到王嫂子的丈夫,赵大。

赵大见了谛听两人,脸都白了,一听话头,叫苦不迭:“没有的事,我就是喝半斤黄汤子嘴就犯贱,哎哟,冤死人了,以后我可再也不敢胡咧咧。”

三天前晚上他和两个同僚去了萱草楼,一整宿都没离开。

接着问了周围街上摆摊的小贩,也只有后门的守门的老孙头见郑红儿拿着个包袱走了,往哪去都不知道。

反正那之后,便谁都不曾见过。

周成甚至把白望郎废弃掉的卷宗都翻出来看了许久,无奈道:“也是,郑红儿练杂耍的出身,有一副好脚板,若是她愣就不乘车不坐轿不歇脚,暗了就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没辙。”

他都快愁死了。

“郑红儿瞧着也普通得紧,没啥仇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杨菁不急不慢地,轻声道:“她还不是一般的死,她死在官驿,和被莫勒特族的杀死的舞姬差不多的死法。”

若不是他们谛听意外挖出了尸体,也许只需要三两日的工夫。她就和那些可怜的舞姬一起被官驿的人处理掉。

投入乱葬岗,化作白骨,无人知晓。

周成诧异地扬眉,他还真不曾从这样的角度琢磨过。

杨菁打了个呵欠,眼看着太阳都要被小小屋檐遮盖,轻声道:“外头该问的,已经问得差不多,走吧,去官驿查进出记录。”

别看官驿每日都十分热闹,进进出出的藩国使臣,鸿胪寺官员,并各个衙门的差役一大堆,但其实门禁森严,即便是当朝一品进门,照样要手持对牌,登记画押。

周成打了个激灵:“怎么竟忘了这个?咱应该先去查,万一——”

他一句话未完就戛然而止。

万一什么?万一凶手去改掉进出记录?

若真能如此,没改成,没毁损也还罢了,一旦这猜疑成真,那可就不是死了一昭文侯府婢女的事。

鸿胪寺不算紧要的衙门,官驿最高的驿事,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但因着毕竟涉外,守门门官由羽林军兼任,进出时领取和交还的铜牌都出自大内,登记册子上盖的也是玉玺。

若敢随意涂改,便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