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精灵苏醒
希瑞亚丝的战士之路确定了方向，装备打造好之后便开始了真刀真枪的实战训练。
不过她年龄尚小，还处于发育期，也不知道这幅新打造的盔甲能够用多久。
希瑞亚丝的发育比自己快多了，之前或许是吃得一般的缘故，个子比林顿还矮一些，身子骨也没什么肉，平平的飞机场。
不过在这几个月和林顿同吃同住期间，心疼小丫头没吃过好东西的林顿，也是把各种好吃的，有营养的往她嘴里塞，什么木瓜，猪蹄，牛奶，样样吃到饱。
希瑞亚丝身高就像是春天的竹笋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原本单薄的身体也越发的丰满起来，胸口的规模不说是吹气球那般夸张，那也可以说是拔地而起，势态喜人。
力量甚至都达到了d级的高度，敏捷和体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分别达到了E和F。
至于林顿，除开体力进步极大，达到了b级之外，其余都进展缓慢，特别是力量迟迟无法突破G级达到F级，每天锻炼完之后，只能拿着木剑过过手瘾。
也正是这样，林顿最近把魔法练习提升了优先级，最近正在争取看什么时候能像那位教导自己的魔法师护卫一样，得到基础魔法熟练的词条，提升基础魔法的使用速度和基础伤害。
又是一天锻炼结束，身体和精神双双俱疲。
刚洗完澡，在浴室里耗光了魔力，头昏脑涨的正想要回房间睡觉，却意外的被希瑞亚丝小声的叫住拉倒了房间门口。
“怎么了？希瑞亚丝？”
“少爷，那只精灵好像已经醒过来了。”
“醒了？她不是天天都会睡醒吗？睡醒了又不说话，只发呆，和睡着没区别嘛。”
“不是，少爷，是……是清醒过来了。”
“嗯？”
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原本迷糊的眼睛也闪闪发亮起来。
终于等到了吗？
一直躺在房间里像是个漂亮花瓶的精灵终于清醒过来了吗？
说起来还真是好久都没有鉴定过精灵了。
赶紧赶紧，今天高低要和她说上两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纯血高等精灵。
林顿转过身想要拉开房门：
“那还等什么，赶紧和她交流一下啊，要是错过了，又变成呆呆的样子那可怎么办？”
希瑞亚丝连忙抱住他的后背，劝阻到：
“少爷，您先别着急。”
“怎么个事儿？”
“其实，我前几天帮她清理身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她的眼睛好像变得比以前灵动了一些，不过因为她还是没什么反应，所以就没有在意，少爷您也知道，之前她一直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就还是什么样子，可最近，我发现床单上突然开始有褶皱了。”
“那就是说，她自己动了？”
“嗯，肯定是，不过只是动的话，其实也还不算是什么证据，后面我为了试她一下，两天没有给她喝水，然后今天放了一杯水在她伸手可以拿到的位置上，等我回来的时候……”
“水被喝掉了？”
希瑞亚丝点点头：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和她打招呼，或者在她面前挥手，她还是没有反应，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装作没清醒的样子。”
林顿抿着嘴，设身处地的思考起对方的想法。
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清醒过来，清醒之前的记忆，大概也想不起来，断手断脚，还变成了别人的奴隶，没法逃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只能装做浑浑噩噩的样子，暗中观察。
很合理，至少林顿是这样觉得的。
所以眼下就有两个选择了。
一是故作不知，任其观察，自己选择。
二是设计揭发，强行命令，逼迫就范。
无论怎么想，第一种都要比第二种优秀的多，况且以后都是要做队友的人，可不能因为这种事产生隔阂，导致以后的冒险路上出现什么背叛、偷袭、见死不救的糟心桥段。
做好决定之后，于是便让希瑞亚丝继续照顾工作，不要用不给水喝，或者其他方式来试探。
顺便去书库里把那几本人类语和精灵语的翻译书给她放在床边，让她自己观察，自己阅读，自己选择。
希瑞亚丝虽然不懂，但还是照做了。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黛西和卡尔的入学考试准备，也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最近吃饭都是风卷残云一般，应付了事。
整个庄园里，似乎就只有布莱尔有些游手好闲，或许是最近没什么人陪着一起玩，布莱尔开始跟着林顿想要找点乐子，林顿挥剑时，他笑话林顿身子孱弱，林顿做俯卧撑时，他又说地上脏兮兮的，弄得林顿烦得不行，但又不好表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着他来了个十公里越野，弄得他上吐下泻，再也不敢来找林顿玩儿了。
那只精灵依旧还在装傻，而且装得越来越不严谨了。
就好像是觉得自己这两人很呆，肯定不会看出来一样。
看书偷偷折角做书签，旁边有什么就吃什么，吃饼干吃得满床碎渣，吃水果留下一盘果皮。
有时候，林顿都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早就用鉴定看过对方，精神崩溃词条已经消失，想和她当面对质，但最后冷静思考了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熟视无睹。
直到后面的有一天，因为两人打算跟着狩猎队出去体验两天的狩猎生活，于是找来女仆长安洁丽娜拜托她照顾精灵。
安洁丽娜点头答应，然后离开了房间。
而两人在房间里打包野营会用上的东西时，在床上静养了大半年的精灵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少爷都让我来吧，您坐在旁边看着就好。”
“没事没事，两个人一起打包要快一些。”
“请问……”
“嗯？”
“你们……要……离开吗？”
很意外，林顿转过头，先一愣，然后一笑：
“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啊。”
散乱的衣服堆在床尾，洗漱用具被整齐的放在桌面，林顿和希瑞亚丝停下了打包工作，此时正一坐一站的在精灵床边，耐心的和她交流起来。
林顿早在三四岁的时候就自学了精灵语，魔族语，还有兽族语，多亏了那些昂贵的翻译书上面贴心的标明了发音，让林顿能够自如的和对方说话。
“你会说精灵语？”
“嗯，学过，你的人类语听起来很生疏，就用精灵语来交谈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莫克-林顿，是奥斯帝国中部的贵族，莫克伯爵家的子嗣，而她是我的专属女仆，希瑞亚丝。”
“我……我叫，妮娜-维拉-艾泽瑞恩，是维拉大森林，艾泽瑞恩部落的族长之女……”
说到这里，妮娜的脸上渐渐流下了一行清泪。
其实借助鉴定，林顿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只不过为了避嫌一直没说，艾泽瑞恩这个名字也早就托人打听过。
艾泽瑞恩精灵部落地处维拉大森林东南部，距离魔族领地很近，就在前不久，被魔族的一些好战分子所毁灭，但那些好战分子想要通过破坏和平条约引起战争，造成灾祸，从而开启魔王选举。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精灵族的战力，惨胜之后，自己也奄奄一息，被随后赶来的兽族援军灭杀。
想来，估计就是妮娜的父母付出了自己生命和对方拼死战斗，给女儿创造出了逃生的机会，虽然身死，但也将对方重伤，魔族恼羞成怒之下发动诅咒让妮娜差点丧命魔兽之口。
“艾泽瑞恩精灵部落，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毁灭了，没有幸存者，帝国边境很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帝都和一些大型城市的报纸里也刊登过相关信息，现在看来，你应该就是那场袭击中的唯一幸存者了。”
“父亲……母亲……”
精灵此时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林顿和希瑞亚丝对视了一眼，也只能递上一张手帕，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过了许久，妮娜渐渐平复了下来，一边哽咽一边说：
“从部落里逃出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被魔兽袭击本以为肯定要被吃掉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嗯……准确来说，是一队奴隶商人救了你，不过他们也没那么好心，见没办法让你恢复原貌，转手就打算把你卖给炼金术师，然后我就把你买下来了，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现在你是我的奴隶。”
实话实说，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精灵眼神颤动，随后直视对方，这一两个月的偷偷观察，她能感觉出眼前这个小孩并不简单，也并不是单纯是因为欲望才救下自己，而是有着更加迫切和渴求的目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做我的队友。”
“队友？”
“其实更应该说是伙伴吧，我虽然是贵族子嗣，但排行末尾，而且比起爵位我也更喜欢自由，成年之后，就打算离开家门，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冒险者，到时候，我做队长，希瑞亚丝就是我的第一个队员，她是战士，而你是射手。”
妮娜稍稍皱了皱眉，轻轻反讽到：
“让奴隶做自己的伙伴，还真是说得出口……”
“随你怎么说，这奴隶契约其实也就是保证我自己安全和利益的工具而已，毕竟也是家族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当初你半死不活，所以才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我没有强迫他人的想法，你若是不想和我一起，那我就把你交给家族处理，你要是觉得不公，那就拿出家族买下你的金钱给自己赎身吧，至于家族答不答应，这我就管不到了。”
妮娜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最后只能抬起自己残缺的手臂悲哀的说：
“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做射手呢？你放弃吧；至于钱，我也没有，家人和族人全都不在了，唯一可以依靠的魔法也……无法施展，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那就像那些商人一样，把我卖给炼金术师吧，我不介意。”
“我要是真想要钱，又何必花那么大的力气救你，还照顾你那么久呢？而且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是真的很呆啊，清醒了那么久难道还没感觉到自己的诅咒已经被解除了吗？”
“诅咒？魔族的诅咒？原来我是因为诅咒……”
精灵惊讶过后，一股清风陡然升起，应该是使用了她的固有魔法，精灵之风，而且很显然，自己并没有受到加持，看来就算有奴隶契约的存在，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也并没有算作她的友方，这也是他为何常常以攻心为上的原因了，强迫镇压，不得认可，怀柔攻心，方为上策。
“的确是诅咒，而且那个诅咒效力很强大，不仅封印了你的魔法和天赋秘术，还让你受伤之后的治疗效果大打折扣，你本就被那些魔兽弄得重伤垂危，那个诅咒更是让你的情况恶劣到了极致，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在我想办法怎么解咒期间，都是希瑞亚丝每天为你维持伤势，大面积的烧伤，流血不止的裂伤，还有你随时可能坏死的残肢……”
“好在诅咒终究是解除了，我们用治愈魔法和治疗药水帮你治好了烧伤和裂伤，只有断肢实在没有办法，我听说你们精灵族自愈能力和魔法都有独特之处，难道就真的没办法让断肢重生吗？”
林顿这话，其实就是在提醒对方，从鉴定里面早就看到了森林之子有着吸收森林之力恢复伤势的效果，若是再辅以治愈魔法应该存在断肢重生的可能。
事实也正如林顿所想，精灵原本悲哀晦暗的眼光颤抖着重新闪烁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颤抖的声音念叨着：
“森林……森林，如果能回到森林里面，或许我就可以……”
念叨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后她又安静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重生了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
林顿皱了皱眉，对方那个失望求死的词条还是没有消失。
“除了部族里面的那些精灵，你就没有其他认识的精灵了吗？”
妮娜摇了摇头。
精灵族一向很少与外界交流，与其他部族虽有联系，但也相隔很远，而且精灵族人口稀少，每一代就那么几人，认识的人也只有本部族的人。
“唉，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吧，如果真心求死，我不会用命令强行让你悲惨的活下来，就当我白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大力气，就当你父母的生命一文不值，就当你是个无药可救自怨自艾的残废。”
说罢，林顿将一柄刃口发黑的短剑用力的插在床头，眼神淡然的看着不知所措的妮娜：
“这是剧毒的炼金匕首，见血封喉，只需要在手上轻轻划一下，就能让你安然的死去，没有痛苦。”
“我的时间很宝贵，为了救你，已经浪费了很多，说实话，我也没什么耐心了，这两天，我和她要去野外锻炼狩猎能力，不会回来，我拜托了女仆长来暂时照顾你，除了会按时给你送饭送水和打理私人卫生，期间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间房间里，绝不会有人打扰。”
“你要死，那就干脆利落的死，安安分分的死，也省得麻烦别人还要照顾你。”
“你要活，那就好好的活，带着你死去族人的份，和父母的份，好好活下去。”
然后转头看向希瑞亚丝用人类语说道：
“希瑞亚丝，继续收拾东西，我们的计划照旧，还是和狩猎队一起去积累狩猎经验，以后用得上。”
“啊？那……她怎么办？”
“不管她，让她这两天自己考虑，是死是活，自己选。”
说完一切，林顿不再言语，妮娜几次想要开口也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两人就这么收拾完毕，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留下妮娜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那柄匕首出了神，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苦涩的笑着：
“真过分啊，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安慰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