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却惊喜地低呼一声:“呀!是袅袅甜水铺的杨枝甘露!” 她转向当袅袅,眉眼弯弯,“弟妹这甜水铺刚开张不久,我路过时觉得口渴,便进去尝了尝,这杨枝甘露酸甜清爽,最是解腻!后来每每出宫散心,总要去买上一杯,每次换着花样尝,都未曾失望。还有之前在宫里尝过的奶茶,甜水铺也有,味道更醇厚些!”
当袅袅没想到太子妃竟是自家甜水铺的忠实粉丝,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太子妃真是识货!多谢娘娘捧场!”
太子闻言,故意板起脸,佯装不满地看向太子妃:“哦?爱妃有如此好去处,竟从未带孤一同品尝?真是该罚!”
太子妃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白眼翻得毫无戾气,反而带着一丝娇嗔的妩媚,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看得同为女子的当袅袅心里都酥了一下,暗叹:天啊,翻白眼都能翻得这么好看!
“殿下成日里不是和当大将军商议军务,就是和七弟在书房一闷就是大半天,何曾想起过臣妾?” 太子妃语气轻柔,却字字“控诉”,“臣妾不过是自己寻些乐子,喝杯甜水罢了,殿下也要管?”
太子被自家媳妇这含嗔带怨的小眼神看得心头一软,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伸手就去握太子妃放在膝上的柔荑:“是孤的不是!是孤冷落了爱妃!待此次灾情事了,孤定好好补偿,带爱妃去京郊别苑小住几日,如何?”
太子妃轻轻一抽手,没抽动,便反手在太子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那力道,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又带着点亲昵的嗔怪,看得当袅袅都觉得像被天上的云朵轻轻碰了一下心尖,又软又甜。
单承宴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兄嫂这旁若无人的甜蜜互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夹起一块滑蛋,稳稳地放进当袅袅的碗里,语气平淡无波:“夫人,尝尝这个,火候正好。” 仿佛周遭那甜得发腻的氛围,与他毫不相干。
就在这时,太子瞥见当袅袅正目不转睛、近乎痴迷地盯着自家媳妇儿看,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太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弟妹?看什么呢?孤的太子妃脸上有花不成?”
当袅袅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语气真诚得近乎傻气:“回殿下,臣妾……就是觉得太子妃太好看了!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姐姐!臣妾一时没忍住,看入迷了……”
她这话说得坦荡又直接,没有丝毫阿谀奉承的味道。
太子妃闻言,脸更红了,像染了晚霞,嗔怪地看了当袅袅一眼,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太子却像是被搔到了痒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立刻顺着话头开始滔滔不绝:“那是自然!孤的太子妃,岂止是貌美?更是温婉端庄,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年在京都贵女之中,那可是公认的第一才女!那曲《高山流水》弹得……”
他正说得兴起,恨不得把自家媳妇儿所有的优点都罗列一遍,却被太子妃轻轻在桌下掐了一下手臂,示意他适可而止。
当袅姣姣听得眼睛更亮了,对这位神仙姐姐的喜爱简直要溢出来。
她脱口而出,带着点替美人抱不平的惋惜:“这般好、这般神仙似的姐姐,怎么……怎么就被太子殿下您给看上了呢?真是可惜了……”
“噗——!” 单承宴刚入口的茶差点喷出来。
“……” 太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
“……” 太子妃也惊得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当袅袅。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单承宴心头警铃大作,这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立刻放下茶盏,作势就要起身下跪请罪:“皇兄息怒!袅袅她……”
“哎!” 太子反应极快,一伸手就按住了单承宴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眼神还算清明,沉声道:“七弟,孤说过,私下里,咱们兄弟之间,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转向当袅袅,带着探究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弟妹,你倒是说说,孤怎么就配不上太子妃了?”
他倒要听听,这个胆大包天的庶妹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当袅袅此刻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的份量,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掰着手指头,一脸天真地分析道:“太子妃是京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性情又好。那太子殿下您呢?除了您是储君,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这层身份之外,您本人,作为一个男子,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能配得上这样的神仙姐姐呢?”
太子被她这直白的质问噎了一下,随即高傲地扬起下巴:“孤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这身份,难道还不足以匹配太子妃?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哦?” 当袅袅撇了撇嘴,小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储君身份是尊贵。可万一……万一殿下您将来犯了错,被废了呢?那这么好的太子妃岂不是要跟着遭殃?就算您稳稳当上了皇帝,然后呢?”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新人不断。太子妃这么好的人,难道就要一辈子被锁在那深宫高墙里,日日夜夜盼着陛下的临幸?还要强颜欢笑,亲自替您挑选安排那些莺莺燕燕,来彰显自己作为皇后的‘大度’?这对一个女子而言,哪里是荣耀?分明是沉重的枷锁!是一生的牢笼!”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太子,一字一句地问:“所以,除了您那高贵的太子身份,殿下您自身,作为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君,有什么是真正配得上太子妃娘娘这般美好女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