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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流放犯们“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像是被扔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惊恐地看着马厩里的墨家众人,仿佛在看什么致命的瘟神。

刚刚对李贵生出的那点感激,瞬间被对死亡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李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往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

然后,他转身看向那郎中,急切地问道。

“郎中,可有法子治?这病……传染得快不快?”

张郎中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此症凶险,极易传染。尤其是与病人朝夕相处之人,恐怕……”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墨家其他人。

言下之意,墨家这一家子,都可能是潜在的传染源。

这话一出,人群退得更快了,连几个胆小的差役都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李贵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为了大家伙儿的安危,从即刻起,将墨家全家隔离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贵那声“隔离”的命令,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波涛汹涌的人群,激起千层浪。

差役们如临大敌,三子更是得了圣旨一般,挺着胸膛,扯着嗓子开始吆喝。

“都退后!全部退后!别往前凑,想找死吗?”

他带着几个平日里最会跟风拍马的差役,抽出腰间的佩刀,不是为了威吓墨家人。

而是用刀背驱赶着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流放犯。

“看什么看?没见过得瘟病的?都给我回自个儿待的地方去!”

人群被驱赶得骚动起来,惊恐的尖叫和窃窃私语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恐惧像长了脚的虫子,在每个人心头爬过,带来一阵阵战栗。

马厩门口瞬间空出一大片,仿佛那里被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生死线。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清亮却带着怒意的女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这层恐慌的帷幕。

“简直是胡说八道!”

周心茹拉着女儿郑玉珍,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来。

她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地盯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张郎中。

“杨夫人自己就是大夫,医术高明,我们这些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她女儿若真得了什么时疫,她自己会看不出来?还需要你一个外来的郎中在此危言耸听?”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原本慌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了片刻。

对啊!许多人猛然想起,这一路上,小病小痛都是杨淑玉帮忙看的,药到病除。

她自己就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怎么可能对女儿的重病毫无察觉?

一时间,无数道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张郎中。

被一个女人当众顶撞,还是个流放的女犯,张郎中那张故作高深的面皮顿时挂不住了。

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被冒犯的恼怒。

他猛地一甩袖子,山羊胡都气得翘了起来。

“荒唐!简直是荒唐!”

他指着周心茹,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医者父母心,正因为是亲生女儿,关心则乱,才会灯下黑!我张某人行医三十余载,在镇上也是有口皆碑,看过的病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我的诊断,岂容你在此置喙!”

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一副杏林圣手被人无端羞辱的悲愤模样,倒也唬住了不少人。

李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阴恻恻地盯着周心茹。

“周小姐,这是我们流放人员之间的事,你已不是流放人员,休要多生事端,扰乱人心,否则,休怪我李某人不认尚书大人的情面!”

就在这时,又一个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

“李头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正伍带着赵全,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面容刚毅,一出现就自带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场。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被孤立在马厩里的墨家人,眉头紧紧皱起,随后落在了那个义愤填膺的张郎中身上。

“这位郎中,”

王正伍的语气还算客气,但其中蕴含的审视意味却毫不掩饰。

“时疫非同小可,关乎我们这一路所有人的性命,当真是确诊了?”

他同样知道杨淑玉的医术,也曾亲眼见过她救治伤员,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诊断充满了疑虑。

李贵一看王正伍又来“多管闲事”,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最烦的就是王正伍这副公事公办、刨根问底的死人脸。

“王校尉!”

李贵的声音陡然拔高,三角眼里凶光毕露。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张郎中?我好心好意自掏腰包请郎中来给大家伙儿瞧病,倒瞧出错了?”

他往前凑了一步,几乎是贴着王正伍的脸,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墨家是你亲戚?你这么护着他们?还是说,你王校尉也懂医术,比行医几十年的张郎中还厉害?”

王正伍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只就事论事。此事干系重大,必须谨慎。”

“谨慎?好啊!”

李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拍大腿,指着王正伍的鼻子,对周围所有人喊道

“那好!王校尉既然觉得张郎中的诊断有问题,觉得墨家丫头没得时疫,那这事就交给你王校尉负责了!”

他环视一圈,声音里充满了恶意和煽动。

“大家伙儿都听见了!要是以后这病真的传开了,死了人,可别找我李贵!你们就去找王校尉,是他非说没事,是他拿大家的命不当回事!”

这话太毒了。

他直接将王正伍架在了火上烤。如果王正伍再坚持,就等于成了全队伍的公敌。

那些流放犯和差役们看王正伍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从尊敬变成了警惕和埋怨。

王正伍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刚毅的脸庞上肌肉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