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意外的是，其中一两位大罗金仙在抵挡祖龙与黑龙的力量冲击后，竟然领悟到了准圣之道，随即试图突破。
只可惜他们尚未真正踏入准圣之境，便已陨落。
轰隆！
天雷降临时，众人皆惊，就连那些即将离去的洪荒大罗金仙也纷纷回首，惊愕望向身后异象。
然而那道天雷仅仅轰鸣片刻，便彻底消散。
显然，连天道也为之叹息——明明有望突破准圣，却终究止步于大罗金仙，甚至身死道消。
但命运便是如此，倘若他们始终闭门苦修，或许一生都难窥准圣之门。
正因直面准圣之力，他们才得以触及更高境界。
可谓成也准圣，败也准圣，大抵如此。
昆吾老祖和人皇陈贤不约而同地望向外界景象，神色黯然。
可叹，当真可叹！近在咫尺的机缘，终究烟消云散。
但既是自己的抉择，人皇陈贤早有警示：机会仅此一次，错过便永不复现。
机缘总与凶险并存。
人皇陈贤喃喃低语。
修道之路向来如此，有造化之处必有纷争，亦藏杀机。
此地既是两位准圣交锋之所，能近距离参悟斗法玄奥，自然也要面对覆灭之危，此乃天数。
是以，机缘往往需以性命相搏。
自那几位洪荒大罗舍身阻挡准圣余威后，残余能量虽未殃及后方众人，但仍需全力抗衡。
幸存者们熬过冲击后，皆负伤在身，最严重者不过一位大罗金仙遭重创离场，再无争锋之力。
老夫虽伤，道心仍与诸君同在！
这位洪荒大罗离场时满眼眷恋。
他本就寿元将尽，突破无望，方才选择此途。
妖修非他所愿，此道亦非良机，或许正因如此，他终究未能更进一步。
然而未及远遁，一股恐怖威能便席卷而至，转眼吞没了这位重伤欲退的大罗。
劫数当前，无人能幸免。
既踏此路，便该有殒命的觉悟。
那位重伤的大罗彻底消散，最后一刻，他面含笑意，身影渐淡，最终隐没在众人视野中。
祖龙与黑龙再次交锋，碰撞后瞬息分开。
可怕的余波继续扩散，冲击外围的大罗。
洪荒众仙拼死相抗，而早已退走的修士则暗自窃喜——若仍滞留原地，下一个灰飞烟灭的或许就是自己。
及早抽身果然是明智之选……老夫此生夙愿，仅此而已。
本座还需护持宗门，岂能葬身于此？区区大罗境罢了！
若非肩负族群存亡，老朽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哈哈哈……老夫同样背负种族复兴之责，可叹，当真可叹！
这些退走的修士并非贪生怕死，而是肩上重担难卸。
若换作年少气盛时，凭他们当初的锋芒与向道之心，断不会轻言放弃。
可如今，身后尚有族群、宗门，乃至诸多牵挂，不敢孤注一掷。
听着后方不断传来的惨嚎，他们的脚步愈发坚决。
年少时的鲁莽，到了这般境界，早该放下。
离去，才是最妥的选择。
族群延续，方为当下执念。
若他年困于准圣门槛，或许会重回此地寻觅机缘，但绝非此刻。
而再度被余波席卷的大罗金仙，转瞬间又陨落过半。
原本百余人的队伍，如今仅剩三十余人。
三分之二身死道消，残酷莫过于此。
这些陨落的修士，甚至无人知晓其名讳，连出身族群亦不可考。
**577**
魂飞魄散之后，连一丝残念都未能留存。
唯有同族之人才会察觉，族群巅峰的存在已然陨落。
随之而来的，或许是全族哀恸，背负沉重继续前行；又或是强敌趁虚而入，整个种族随着至强者的消亡而渐渐湮灭。
**无人知晓最终的结果，但所有人都亲眼见证祖龙一击刺穿黑龙的双翼，而祖龙的胸膛亦被黑龙的利爪洞穿。
昆吾老祖凝望战场，眼底尽是震撼。
**昆吾老祖神色凝重，龙族之强果然名不虚传。
黑龙虽源自祖龙，历经蜕变后竟能与祖龙分庭抗礼，二者实力旗鼓相当。
此前他对“黑龙与祖龙已成独立存在”的说法尚存疑虑，此刻亲眼所见，方才确信无疑。
两者力量同出一源，即便吸纳新的能量，仍会保持微妙的平衡。
这般情景令昆吾老祖暗自感慨：主人陈贤的布局，当真深不可测。
“主人当真只是人族准圣？”
侍立于陈贤身侧的昆吾老祖仰望天穹激战，心思却飘向别处。
人族式微已久，突然冒出如此惊世之才，且来历成谜，难免引人揣测。
即便主人并非人族，或是混沌魔神化身，身为仆从也无权过问。
这念头稍纵即逝——恰在此时，陈贤的目光淡淡扫来。
虽受誓言约束，昆吾老祖忠心不二，但陈贤仍察觉其心绪波动。
身份之谜引人猜度实属寻常，正如巫族十三祖巫现世时掀起的 ** 。
不过此刻，他仅是昭告天下的人族共主，仅此而已。
“果然如主人所料，老龙眼下难以压制黑龙……”
昆吾老祖语气平静，终究还是败给了人皇陈贤，但输给自家主人并不耻辱，况且胜负尚未定论。
遥想当年大巫后羿与小祖龙——那滴祖龙真血，如今不也化敌为友？
虽说后羿最初未必愿与那滴真血结交，奈何形势所迫才促成此番局面。
祖龙终究赔了一滴真血，倒也不算吃亏。
虽说自己将剑谱赠予祖龙，可连后羿都得了一份，再多送祖龙一本又何妨？这剑谱都快成寻常之物了，只怕日后昆吾剑谱的奥义也将遍传人族。
人皇陈贤嘴角微扬，昆吾老祖总算明悟。
祖龙与黑龙恰如太极阴阳——黑龙为阴，祖龙为阳。
阴盛则阳长，终归平衡；阳强则阴起，势均力敌。
二者皆可吞噬对方力量壮大己身，反倒形成微妙制衡。
此刻祖龙借昆吾剑谱所结剑阵与天地囚龙阵提升实力，却未料黑龙吞噬龙脊骨后修为暴涨。
那龙脊骨蕴含之力远胜心脏，正因黑龙尚未完全炼化，祖龙才略占上风。
待黑龙彻底融合力量，阴阳二气自会调和，便成眼下僵持之局。
578章
锋锐龙爪刺透黑龙翼膜，祖龙同样伤痕累累，双方俱损。
除非甘愿耗尽本源殊死相搏，或可短暂占得上风。
奈何黑龙随时能汲取同类力量抗衡——终究是同脉双生，永无吞噬可能。
昆吾老祖懒得赘言，反正祖龙心结已解。
虽诛灭不得那孽畜，老龙夙愿得偿足矣！
昆吾老祖捻须轻笑：能破除心中魔障便是造化。
往后不再视黑龙如魑魅魍魉，便是脱胎换骨。语调中带着释然。
人皇陈贤略一颔首：大善。
既敢直面心魔斩断枷锁，无论二者结局如何，都算圆满。他遥望云海深处，而今祖龙重现昔年统御万鳞的峥嵘气度，总好过瑟缩洞窟听凭天命。
主上，此乃老朽毕生剑道精要。昆吾老祖躬身捧出古旧帛书。
人皇郑重接过，暗喜此行双喜临门——既点化祖龙，又获此秘典。
麂皮卷轴触手生凉，陈贤指腹摩挲着凸起的铭文。
先前已从三处感应相似剑意：后羿箭囊寒芒未消，祖龙逆鳞暗藏锐气，而昆吾老祖本人恰似青锋出匣。
当世剑道真传，仅存这三脉。人皇心念电转。
昆吾老祖此番举措，实将压箱底的绝学尽付人族气运所在。
帛书传递间，彷如隔世剑修相对而坐。
厚赐难忘，朕当以山河为报。话音未落，昆吾老祖眸中星芒骤亮，剑眉微轩。
百年客居对人族不过弹指，于嗜好云游的剑痴而言，却似困龙在渊。
此刻凝视人皇，恍见桎梏裂开细缝。
横竖巫妖量劫将至，不如待尘埃落定再作计较。
届时人族既为天地共主，自有海晏河清之日。
昆吾老祖若欲踏遍八荒，亦非不可。
况且他距混元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对早已肉身成圣的陈贤而言，证道不过水到渠成。
待劫波渡尽，许你千年自在。
人皇语气淡然。
彻底放纵眼下绝无可能，当初立约本是亿万载之期，如今连零头都未耗尽。
纵使量劫终结，至多赐他三千春秋。
什么百万年逍遥纯属妄想——战后重定乾坤、建制立法诸务缠身，岂容他神游太虚？
昆吾老祖闻言展颜。
蛰伏漫长岁月，即便仅得千载云游亦足慰平生。
那册耗尽心血编纂的剑谱能换此承诺，在他看来稳赚不亏。
此刻他剑气盈袖，宿愿终偿。
而人皇亦将帛书玄机尽数勘破。
臣，叩谢天恩！
昆吾老祖含笑拱手施礼。
人皇略一点头，忽将目光转向祖龙所在之处。
此战之中，这条老龙倒是误打误撞——若不是它出手对付黑龙，自己岂能获得如此机缘？
这老泥鳅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
昆吾老祖暗自思忖。
倘若祖龙此番袖手旁观，莫说讨还自由之身，怕是连与人皇谈判的借口都找不着。
昆吾老祖与人皇陈贤相识时日不长，满打满算不过百载光阴。
提出重获自由这般逾矩请求，人皇陈贤断然不会答应。
虽未完全摸透人皇真实脾性，但昆吾老祖心知这要求着实过分。
若非先前立下赌约，此事绝无可能成真。
这一切都仰仗祖龙出手相助。
此刻，祖龙与黑龙同时收势停战。
倒有两下子，可惜不过是皮肉之伤！祖龙低头看着被贯穿的身躯，发出震 ** 吼。
黑龙利爪虽穿透其躯体，却未伤及根本。
祖龙浑不在意，抬起前爪按住伤口，那血洞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它冷冷注视黑龙，嘴角浮现讥诮神色。
虽说先前小看了对手，又岂容黑龙继续猖狂？
嗷——
回应祖龙的是一声暴烈龙啸。
黑龙怒目圆睁，那对破损的翼膜也在迅速复原。
两龙都在争分夺秒恢复伤势，谁先痊愈便能夺得先手。
令人意外的是，黑龙双翼率先复原。
只见它化作黑色疾电，转瞬间撕裂苍穹。
人皇陈贤双眼微眯，已然预见黑龙即将展开的攻势。
这头素来以守为攻的巨龙，首次主动出击将会展现何等威势？
昆吾老祖惊愕万分。
据他所知，黑龙向来不会轻易出手，此刻竟率先恢复伤势并发起进攻。
往昔较量中，黑龙多以守势周旋，反倒是祖龙始终攻势如潮，虽屡遭黑龙击退却越战越勇。
双方长期僵持不下，从未有过变数。
但此刻情形截然不同，黑龙竟主动出击，这完全颠覆了昆吾老祖对它的认知。
据祖龙所言，往昔的黑龙与如今判若两龙。
莫非是追随人皇陈贤日久，黑龙领悟了全新境界？昆吾老祖不禁心生疑惑。
此刻，人皇陈贤嘴角微扬，他心知肚明——黑龙之所以蜕变，或许源于它已成为完整存在，情感不再如过往那般单一。
昔日的黑龙暴虐嗜杀，毫无其他情绪，完全被负面意志支配，犹如洪荒中具备准圣之力的凶兽，眼中唯有屠戮，毫无平衡可言。
这头凶兽依仗恐怖实力，一心毁灭万物，甚至不惜死战到底。
然而成为独立个体后，黑龙已非昔日恶龙，而是蜕变为全新的存在。
黑龙犹如祖龙再生，逐渐滋生出全新的情绪。
这些情感虽显青涩，却令黑龙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番蜕变直接造就了它现今的模样。
换作往昔，黑龙遇见祖龙必定不死不休，惟有将其彻底湮灭方能平息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