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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世子去哪了? > 第312章 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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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步履匆匆,带着几分未散的缱绻余温与朝堂急事交织的急躁,踏入文华殿。殿内鸦雀无声,司礼监张恂等人躬身立在侧,内阁重臣肃然列位,刑部尚书费宏与左侍郎周旋更是身着绯色官袍,神色凝重地候在殿中。

御座刚一坐稳,内阁首辅萧时中便上前一步,躬身启奏:“圣上,元氏叛藩一干人等已尽数押解进京,现囚于天牢,专候圣上定夺处置!”

李华指尖叩了叩御案,沉声道:“刑部官员来了吗?”

话音刚落,费宏与周旋齐齐出列,跪地行礼:“臣刑部尚书费宏,臣刑部左侍郎周旋,叩见圣上!”

“行了行了。”李华抬了抬手,语气不带一丝寒暄,“元氏藩王谋逆,证据确凿,说说吧,该怎么判?”

费宏起身时袍角扫过金砖,沉稳回道:“回圣上,经刑部连日审讯复核,元氏七藩私结党羽、屯兵谋反,已触犯《大康律》谋逆大罪,按律当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其家产抄没入官,女眷罚没为奴,男丁年满十五者一律处斩。”

周旋紧随其后补充:“臣附议。然元氏藩中尚有三岁以下幼童及未出阁的宗室女子,若一概株连,恐失仁政之本。臣以为,可将幼童贬为庶民,交由地方官府看管教养,女子送入浣衣局,终身不得婚配,既全律法威严,亦存圣上宽仁。”

李华眉头微蹙,指尖的叩击声愈发清晰。元氏藩王早有异心,此次谋反幸而被提前镇压,未酿成大乱,但谋逆之罪断不可轻饶。

可他转念想起榻边元阿宝温柔的眉眼,想起她腹中的孩儿——元阿宝虽与叛藩无涉,却同属元氏宗室,若真株连九族,难免让她心存芥蒂。

李华缓缓开口,声音掷地有声,“主谋藩王三人,凌迟处死,曝尸(头颅)三日,以儆效尤。其余从逆藩王,赐白绫自缢,留全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诸人:“家产尽数抄没,充作军饷。男丁年满十五者,流放三千里,永不得回京;十五以下者,贬为庶民,交由忠良之家教养,断其宗室联系。女眷不必罚没为奴,除主谋之女外,其余皆送往皇家别苑,终身奉佛,不得干预外事。”

费宏闻言,眸色微动,略一沉吟便躬身领旨,声音沉稳有力:“圣上,元氏藩王割据一方,作恶多端,弑杀忠良、鱼肉百姓,实乃十恶不赦之徒!今番天威震怒,得以伏法,民心所向,天下称快。若其家眷子嗣仅凭血缘便被轻易放过,一则无以告慰枉死之冤魂,二则难服四海之民心,恐将引来天下非议,甚至动摇国本,还请圣上三思!”

李华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玉玺,神色阴晴不定。殿内烛火摇曳,将费宏躬身的身影拉得颀长,他额角微汗,却始终保持着恭敬姿态,静待圣裁。半晌,帝声沉沉响起:“费卿所言,朕亦思虑过。只是元氏一脉虽罪大恶极,其中尚有稚童弱女,尽数处置,未免有失仁厚。”

费宏抬眸,目光澄澈而坚定:“圣上仁心,臣感佩不已。但乱世用重典,治顽疾需猛药。元氏余孽若存,便是隐患——难保不会有人借‘复仇’之名聚众作乱,届时战火重燃,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臣以为,可将其家眷削去宗籍,贬为庶民,流放苦寒之地,终身不得返京。既全圣上仁厚之名,又绝后患,亦可向天下昭示朝廷赏罚分明之决心。”

李华沉默片刻,点头同意:“准奏。便依费卿所议,拟旨下去。”

费宏再躬身:“臣遵旨。定当尽心处置,不负圣上所托。”起身退殿时,殿外夜风正劲,吹动廊下宫灯。

李华指尖摩挲着桌上的玉玺,暖玉触手生凉,龙纹浮雕硌得指腹微微发紧。他双目半阖,指节无意识地转动着这方象征皇权的重器,语气平淡无波:“张恂,去将元穆带到殿外候着,不必惊动旁人。”

张恂心头一凛,虽不解圣上为何突然要见这位刚被削去藩籍的罪臣之子,却不敢多问半句。他躬身应道:“奴婢遵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御座上那人的沉思。

玉玺在李华掌心辗转,映着殿顶垂下的明黄宫灯,泛着冷润的光。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恂躬身回话:“圣上,元穆带到。”

李华抬眸,将玉玺重重按回锦盒之中,起身,领着众人来到殿外。

一道清瘦身影踉跄着进入李华视线。元穆身着件洗得发灰、满是褶皱的素色粗布长衫,边角磨得毛边翻卷,襟摆沾着干涸的泥点与不明污渍,袖口更是撕裂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露出底下细瘦却紧绷的小臂;长发胡乱用一根发黑的素银簪子束着,大半发丝散乱下来,黏在汗湿的颈侧与颊边,几缕额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沾着风尘与灰垢,全然没了往日金尊玉贵的郡王气度。

“大胆逆贼,见了圣上还不跪拜!”夏铖厉声喝斥,脚步声沉重地逼近。元穆却只是缓缓抬眼,目光掠过正前方的李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仿佛没听见那呵斥,也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夏铖见他如此桀骜,怒火骤起,转头对元穆身边的两个押司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押司得了指令,立刻上前,粗壮的手掌按住元穆的肩膀,另一只手猛地朝着他的膝弯狠狠踹去!

“啊!”一声闷痛的低呼从元穆齿间溢出,他眉头骤然拧紧,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惨白如纸。膝盖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碎裂开来,支撑身体的力道骤然崩塌,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双手却下意识地撑在冰冷的金砖上,硬生生没有完全跪倒。

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紧咬着下唇,唇瓣被牙齿咬出深深的齿痕,渗出血丝,却依旧不肯低头,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隐忍的痛楚,却更燃着一丝不肯屈服的倔强。

“逆贼狂妄!”夏铖见状,正要再喝令动手,李华却抬手制止了他。

李华这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岳父,他的目光落在元穆渗血的唇瓣、紧绷的脊背和那双含痛却不屈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