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了两天，周日的下午，王石安坐着中巴车回到了学校，下周三就期末模拟考了，复习的节奏要加紧。
考试的前一天，早读课上的读书声比往常更急了些。王石安盯着物理课本上的电磁场公式，脑子里却总晃着母亲李秀莲那晚的话：“要是考得不好，下学期就别买新资料了，家里的钱得留着给望宝买辅导书。”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刚要低头记公式，桌肚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温热的东西，是个裹着纸巾的茶叶蛋，抬头就看见林晓梅递来一个眼神，嘴型比着“早上别空腹”。 王石安攥着茶叶蛋，心里暖暖的，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他感觉同学情谊再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下午在食堂吃完晚饭，周明拉着他在操场角落说：“安哥，我爸昨天给我带了本物理压轴题题库，咱俩晚上一起刷题吧，不会的还能互相琢磨。”那会儿夕阳正斜斜地照在周明脸上，他突然觉得，就算家里的日子再难，有这些伙伴陪着，好像也没那么熬不下去。
周三模拟考的物理卷子里，果然有一道电磁场轨迹题，和他在图书馆问老师的题型很像。王石安握着笔的手有点抖，先在草稿纸上画了三次圆心，才确定了正确的位置，他想起林晓梅当时在旁边记的笔记，特意标了“洛伦兹力垂直速度方向”，这才稳住了心神。可到了最后一道压轴题，他还是卡了壳，眼看交卷时间快到了，只能匆匆写了个公式，心里沉甸甸的。
成绩出来那天，王石安在公告栏前看了半天，才在班级排名表的第十五位找到自己的名字。物理卷上的红叉刺眼得很，尤其是最后那道压轴题，几乎没得分。他攥着试卷，他心里拔凉拔凉的，凉得像母亲的话。
林晓梅这时也来这里看公告栏，排名表上她排在第十位，她看了看王石安的排名，又转头看了一眼王石安，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转身就往教室走去，林晓梅大概猜到了王石安的想法，叫了两声他也没答应，只好也跟着向教室走去。王石安回到座位上，眼睛盯着铺在课桌上的试卷发呆，林晓梅走到她桌边，看着他说道：“这只是模拟考试而已，怎么就显得这么没斗志呢？”
王石安听见林晓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他缓缓抬起头，眼眶里还带着未散去的红，声音沙哑地说：“可这道题我明明和周明一起刷过类似的，考试时却还是没做出来……我要是期末也这样，下学期真的连新资料都没得用了。”
林晓梅把自己的物理试卷摊开在他桌上，指着最后一道压轴题的解题步骤说：“你看，你当时只是卡在了电场力和洛伦兹力的受力分析上，这里我也错了半道题。周明昨天还跟我说，他那本题库里有三道一模一样的题型，咱们晚上找他一起再捋一遍，肯定能搞懂。”
正说着，周明抱着一摞练习册从门口走进来，老远就喊：“安哥、晓梅，我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老师说这次模拟考的压轴题难度超纲了，班里能做对一半的人都没几个。我把那本物理题库带来了，咱们今晚放学后去教室后面的空教室刷题怎么样？”
王石安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的凉意好像被暖风吹散了些。他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指尖因为用力过度留下的红印渐渐消退，低声说了句：“好。”
放学后，夕阳把教室的玻璃窗染成了橘红色。三人搬着椅子围坐在空教室的课桌旁，周明把题库翻到对应的页码，指着题目说：“你们看，这道题和考试的压轴题就差了个电场方向，咱们先画受力分析图。”他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带电粒子的运动轨迹，“洛伦兹力用左手定则判断，电场力方向和电场方向一致，这里千万不能搞反。”
林晓梅从笔袋里掏出荧光笔，在笔记本上标注：“上次图书馆老师说，这种复合场的题目，先确定粒子的运动状态是匀速还是变速，再分阶段分析受力。”她把笔记本推到王石安面前，“你看，当时你问老师的时候，我记的这些要点，这次考试要是用上，至少能多拿五分。”
王石安盯着笔记本上娟秀的字迹，还有特意用红笔圈出来的“易错点”，鼻子一酸。他想起考试前那晚，自己在宿舍里对着物理题发呆的时候，周明家里给他带了牛奶，他拿了一杯给他，说“有不会的咱们一起扛”；想起早读课上林晓梅塞给他的茶叶蛋，温热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