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还在震。
不是之前那种急着认亲的轻颤，是整颗在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炭，隔着背包布料都能烫得楚星河肋骨发麻。他低头看了眼拉链，那圈金属扣子已经被撑得歪七扭八，边缘还冒着丝丝白烟。
“再震下去，你就要把我裤子震没了。”他拍了下包，“消停点，正主马上就见着了。”
萧雪瞳冷笑：“你家祖坟都泡在海底，建议立个碑，写‘楚星河与他的快递终身相伴’。”
墨轻歌没说话，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目光锁着中央平台最深的那口培育罐。罐体比其他的高出一截，表面覆着暗紫色纹路，像血管一样微微搏动。
“那玩意儿……还没破。”她嗓音压得极低。
话音刚落，罐子“咔”地裂了道缝。
不是被外力砸的，是里头的东西自己顶开的。裂缝迅速蔓延，像蜘蛛网盖住整面玻璃，紧接着“轰”一声，液体喷涌而出，混着碎渣和黏液溅了半空。
一道黑影从里面缓缓升起。
它长着龙的头，但角是扭曲的触须状，背后展开的翅膀一半是膜翼，一半是翻卷的章鱼腕足，落地时地面直接塌陷一圈，裂缝里渗出暗紫色的光，像是空间被腐蚀出了洞。
“来了。”楚星河咧嘴，“还是个混血富二代。”
那东西缓缓抬头，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一圈不断旋转的紫环，像是老电视没信号时的雪花屏。它张嘴，声音像是十几个人同时说话，还夹着水底回音：“检测到……高纯度异常数据……启动清除协议。”
敖昭昭瞬间炸毛，尾巴高高扬起，尖端黑得发紫，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龙？”
她张口就是一道灭世之炎，火柱直轰那玩意儿脑袋。可火焰刚碰到它体表那层膜，就被吸了进去，紫光一闪，那层膜反而更亮了，像是刚吃了顿大餐。
萧雪瞳抬手凝出冰龙，盘旋而上，张口吐息。寒流扑面，可那混种龙王翅膀一扇，空中直接裂开一道缝隙，冰龙一头扎进去，连影子都没了。
“空间撕裂？”墨轻歌瞳孔一缩，脚下暗影步刚起，一根触手凭空抽来，精准缠住她手腕，狠狠砸向地面。
“砰！”她整个人砸进金属板，震得五脏发颤，匕首脱手飞出，插在三米外的地上。
楚星河眼神一沉，背包拉链“啪”地全开，龙血匕首和龙之心同时飞出。两件东西在空中一碰，没炸，也没融合，就那么悬着，像是在等什么。
他心里默念：今天幸运值满了没？
下一秒，匕首和心脏“嗡”地共鸣，金光炸开，化作一柄流淌着火焰的光剑，自动飞进他手里。
“成了。”他咧嘴，“系统送的结婚证，总得用一次。”
他脚尖一点，跃起三米，光剑高举，使出龙神九式第一式——斩首。
剑锋劈下，那层紫膜“嗤”地裂开，剑刃直接砍进混种龙王脖颈，留下一道焦黑裂痕。黑血喷出，落地时“滋滋”腐蚀地面，冒起白烟。
“打中了！”萧雪瞳眼睛一亮。
混种龙王却没倒，反而缓缓抬手，捏住剑刃边缘，紫光在伤口处流转，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们……以为这是战斗？”它声音忽远忽近，双翼猛然展开，发出一阵高频震荡。
敖昭昭当场跪地，双手抱头，耳朵渗出血丝。她作为纯血龙族，听觉远超常人，这音波对她来说就跟拿电钻捅耳膜一样。
萧雪瞳的冰刃“咔咔”碎了一地，墨轻歌刚捡起的匕首又被震飞，虎口裂开，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楚星河也被震得耳鸣，但他反应最快，反手一拍背包，三瓶净化药剂自动飞出，在三人头顶炸开，形成一层透明防护泡，音波撞上去直接被弹开。
“谢了，幸运值。”他喘了口气，“下次抽奖记得给我来瓶耳塞。”
他扭头大喊：“三龙噬天预备式！”
三人几乎是本能地摆出龙神九式第三式，动作同步，空中浮现半透明龙影，融合冰焰、暗影与龙息，凝聚成一道复合能量波，轰向混种龙王胸口。
“轰——！”
冲击波炸开，混种龙王后退三步，胸膛凹陷，紫膜碎了一大片，露出底下蠕动的肉块。
可它没倒。
反而咧开嘴，像是在笑。
下一秒，它胸口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金属接口，像是某种系统插槽，紫光从里面涌出，声音彻底变了：“清除程序……已激活。目标：异常数据持有者——楚星河。”
楚星河脑子“嗡”地一响。
不是因为它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他突然明白了——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克苏鲁分会造的。
是系统自己搞的。
所谓的混种龙王，根本就是个清除程序，专门用来处理像他这种“幸运值爆表”的异常数据。而他刚才用信物激活光剑，等于亲手帮系统按下了启动键。
“好家伙。”他低笑一声，“我成工具人了？”
混种龙王缓缓抬手，指向他：“你触发了共鸣，激活了协议。现在，你只是清除流程的一部分。”
楚星河没动，反而把光剑往地上一插，反手从背包里摸出那颗还在震的真龙之卵残片。
蛋壳已经裂了道缝，里头透出暗金色的光，像是随时会炸。
“既然要清数据。”他掂了掂蛋，“那咱们就清个大的。”
他把蛋往地上一砸。
“轰——！”
一声龙吟炸响，整个实验室的灯“唰”地全灭，连应急电源都没撑住。三秒后恢复照明，混种龙王的动作却停了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出现了杂音：“警告……检测到……未授权……高维龙……”
话没说完，混种龙王猛然抬头，眼中紫光暴涨，张口就是一道扭曲光线，直轰楚星河。
他没躲。
光剑还在地上插着，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光线逼近。
可就在命中前一秒，那光线突然拐了个弯，轰在了天花板上，炸出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钢筋裸露，火花四溅。
“你控制不了它。”楚星河笑了，“它怕真正的龙。”
混种龙王死死盯着他，声音变得极低：“你们……中计了。”
全室红光炸亮，所有破损的培育罐底部亮起倒计时，鲜红数字从60开始跳动。
楚星河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光剑。
剑柄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