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的手刚从星光碎片上移开，那块石板就猛地一震。
不是错觉，是真在抖。跟手机开了震动模式塞裤兜里似的，嗡嗡直响，连带着脚底的浮空石台都跟着颤。
“又来？”敖昭昭抱着书往后缩了半步，“这玩意不会是定时炸弹吧？”
“比炸弹麻烦。”墨轻歌眯眼盯着石板中央的凹槽，“它现在像在等什么东西重新激活。”
萧雪瞳喘匀了气，指尖还残留着霜雾散去的凉意：“刚才那段影像……系统后台？高维权限？听着怎么像谁在游戏里开了管理员账号？”
“差不多。”楚星河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烫得跟刚煮熟的鹌鹑蛋似的，“有人在这儿埋了个后门，咱们要是敢点‘确定’，说不定下一秒就被踢出服务器，外加封号十年。”
话音刚落，石板上的符文突然闪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扭曲了一瞬。紧接着，角落里那个不断跳动的光点骤然加速，频率快得几乎连成一条线。
导航精灵原本正飘在楚星河肩头，嘴里还嚼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焦糖渣，忽然一个激灵，整团光猛地往后弹出三尺远。
“卧槽！能量波动拉满了！”它声音都变了调，“检测到高维数据流渗透，来源不明，正在逼近！”
“哪儿？”墨轻歌瞬间横移一步，匕首抵在掌心，眼神扫向四周。
“看不见。”导航精灵抖了抖，“就像wi-Fi信号，摸不着但确实存在，而且……越来越强。”
空气安静了一瞬。
楚星河没动，只是把碎片往掌心攥紧了些。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玄机子还趴在地上，脑袋歪着，头顶冒着淡淡的黑烟，活像被雷劈过的电饭锅。
老头手里原本捏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水晶，这会儿松了劲儿，正要滑落。
楚星河眼疾手快，一把抄住。
“哎哟喂。”导航精灵凑过来瞅了眼，“这不是老玄的私人U盘吗？我记得上次他拿这个看小电影，结果被系统警告‘传播非法数据’。”
“闭嘴。”楚星河低声说，手指摩挲着水晶表面。
冰凉，光滑，边缘有点锯齿状，像是强行掰下来的。
他下意识把水晶往石板凹槽边一靠——
“滴。”
一声轻响，水晶自己亮了。
紧接着，一段影像直接投射在半空中，清晰得跟4K直播似的。
画面里是个灰白色的数据空间，背景漂浮着无数代码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身形修长，肩线笔直，一头银发扎成低马尾。
夜无痕。
他对面站着个半透明的人影，轮廓模糊，但胸口有个齿轮状的徽记若隐若现。
“权限交易协议”六个字悬浮在两人之间，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监察者阿莱克·非公开交互记录】。
“这批测试者的记忆锚点可以调整。”半透明人影开口，声音像是被压缩过的音频，“但代价是你必须交出‘观测者编号’。”
夜无痕冷笑：“你们监察部自己违规，反倒让我背锅？”
“规则允许灰色操作。”对方不紧不慢，“只要你别让系统日志留下痕迹。”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水晶也暗了下去。
全场静默。
敖昭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我靠……夜无痕和系统高层私下见面？这不违规吗？”
“违规？”墨轻歌冷笑，“他穿得那么骚，怕不是专门为了让人看见。”
萧雪瞳皱眉：“等等，这段影像……会不会是伪造的？系统有时候会放些假线索，诱导玩家走弯路。”
“我也这么想。”楚星河点头，顺手把水晶往石板凹槽里一插。
咔哒。
严丝合缝。
下一秒，石板共鸣，星光碎片在口袋里剧烈震动，水晶再次亮起，画面瞬间放大三倍，连夜无痕耳垂上那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物理共振增强画质。”楚星河收回手，“假不了。系统不会给自己设这种漏洞。”
敖昭昭翻了翻怀里那本《论如何科学养龙》，哗啦啦翻了几页，突然一顿：“等等！书里有写！”
她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条例：
【高维监察者禁止与玩家个体进行非公开契约交互，违者视为严重违规，可触发强制清除程序。】
“所以夜无痕这是……在搞地下交易？”萧雪瞳眼神变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知道。”墨轻歌冷笑，“说不定早就被人收买了，之前那些任务引导，全是给咱们挖坑。”
楚星河没接话，只是盯着那段影像反复回放。他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夜无痕说话时，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动作很刻意。
像是在遮掩什么。
“先别下结论。”他 finally 开口，“这段视频是他主动露脸，太干净了，反而不像他的风格。”
“你是说……有人栽赃？”敖昭昭瞪眼。
“不排除。”楚星河把水晶收回背包，动作利落，“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有没有问题，而是谁能把这种级别的数据塞进玄机子的U盘里。”
众人一愣。
对啊。
玄机子虽然神神叨叨，但好歹是系统认证的Npc，记忆水晶这种东西，普通人根本碰都碰不到，更别说往里面灌内容了。
除非……
“内部人员。”萧雪瞳压低声音，“系统里有内鬼。”
空气又冷了几分。
导航精灵缩了缩光团：“我现在建议立刻撤离，或者至少先把老玄拖走，他这模样再躺会儿就得碳化了。”
楚星河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玄机子鼻息——微弱，但还在。
老头全身焦黑，衣服破了好几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裂纹，像干涸的河床。最离谱的是他头顶，居然还顶着一行半透明的状态栏：
【全知之眼过载：98%】
“这家伙是硬生生用技能怼系统防火墙。”楚星河啧了一声，“难怪被电得跟烧烤架上的鸡翅似的。”
“所以他看到了什么？”墨轻歌问。
“不止是这段视频。”楚星河看着昏迷的老头，“他是想确认终端真实性，结果系统反手就是一道高压电，把他知道的东西全炸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敖昭昭抱着书，尾巴尖已经变成淡紫色，“继续查？还是先跑路？”
楚星河站起身，拍了拍手：“查，但得换个方式。”
他转头看向萧雪瞳：“你还能撑住吗？需要几分钟恢复魔力？”
“五分钟。”她咬牙，“但最多只能凝一层防护冰膜。”
“够了。”楚星河点头，“轻歌，你守后方，注意有没有人靠近。昭昭，待会万一出事，你第一时间带着玄机子撤到刚才那块大石台。”
“那你呢？”墨轻歌挑眉。
“我去碰一下石板。”楚星河笑了笑，“看看它还想不想继续聊天。”
“你疯了？”敖昭昭差点跳起来，“刚才那一下都快把玄机子干没了，你还敢上？”
“区别在于。”楚星河耸肩，“他用的是技能硬破，我用的是运气白嫖。”
他说完，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手掌刚碰到石板边缘——
嗡！
整块石板瞬间亮起，符文疯狂流转，那个跳动的光点骤然扩张，形成一片漩涡状的数据流。
导航精灵尖叫：“警报！警报！高维波动突破阈值！”
楚星河却没缩手，反而把星光碎片往凹槽里一按。
咔。
系统仿佛卡了一下。
下一秒，投影再次出现，但这次不再是终端结构图，而是一串不断滚动的字符，速度快得肉眼无法捕捉。
只有楚星河看得清。
因为他每天零点自动刷新的满级幸运值，刚好触发了一个隐藏机制——【数据流预读】。
那些字符在他眼里自动减速，逐行解析。
第一行写着：
【备用路径已激活，是否跳转至深层协议区？】
第二行：
【警告：该操作将暴露访问者Id，监察者可追踪定位。】
第三行最短，却最吓人：
【上次访问者：夜无痕（已标记为可疑行为）】
楚星河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猛地回头——
玄机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条缝，焦黑的手指颤巍巍抬起，指向石板，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
“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