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的手指刚碰上“脱离”按钮，空气就像被谁按了暂停键，连风都卡在半路。下一秒，那枚悬浮的钥匙猛地一震，化作无数光点炸开，原本冷冰冰的抉择界面直接崩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浮的投票箱，三面光屏依次亮起——左边是萧雪瞳的算盘虚影，中间是墨轻歌的匕首轮廓，右边则是敖昭昭那根比人还高的狼牙棒投影。
“啥情况？”敖昭昭瞪圆了眼，“这系统是不是抽风了？前脚让我退出登录，后脚搞个投票小游戏？”
楚星河收回手，耸肩：“看来它也怕背锅，得让你们亲自签字画押。”
话音未落，三人身上同时泛起微光，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像是信号不稳的投影。萧雪瞳低头一看，差点把算盘摔了：“喂！我这不是还没选吗？怎么先开始删号了？”
“系统判定你已被标记为‘即将脱离’状态。”楚星河啧了一声，“现在不按，就真成数据残渣了。”
“那还不赶紧按‘留下’！”敖昭昭急得原地蹦高。
“等等。”萧雪瞳眯眼，“他刚才明明按了‘脱离’，怎么现在变成团队投票？这不合理。”
墨轻歌冷笑：“有什么不合理的？这家伙走哪儿都能把bug走出花来。说不定是他偷偷开了外挂。”
楚星河摊手：“我可没动，这波纯靠天命。”
“天命个头！”萧雪瞳咬牙，“你那天在副本里假装掉线，结果自动刷出隐藏任务，全队白嫖神装，还说不是预谋？”
“那是巧合。”楚星河一脸正经，“我连呼吸节奏都是随机的。”
“少来。”墨轻歌翻了个白眼，“你连放个屁都能触发经验加成，谁信你是无辜的？”
正吵着，投票箱突然发出倒计时提示音：“十秒内无响应，视为全员放弃留存。”
“九。”
敖昭昭慌了：“别啊！我龙蛋还没孵完！还有云鲸喷水节下周才开幕！”
“八。”
萧雪瞳死死盯着自己的算盘投影，指尖微微发抖。她昨晚偷偷导出的数据还在后台挂着——“与楚星河组队总时长：1872小时”，“副本通关率：98.6%”，“氪金回本周期：预计三年零四个月”。最后一行小字写着：“若脱离游戏，情感亏损值超载警告”。
“七。”
她咬牙，一把拨动算盘珠子。
“留存。”
光屏一闪，她的名字下方跳出金色勾选标志。
“六。”
墨轻歌低头看着匕首上的划痕。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原本只是战斗记录，此刻却自动拼成一张地图——终点标着一个红点，正是她弟弟被囚禁的位置。她记得那天楚星河二话不说带她强闯禁忌塔，哪怕系统弹出十七次“危险警告”，他也只回了一句：“轻歌姐，你图鉴都快集齐了，差这一张？”
“五。”
她冷笑一声，刀尖轻点。
“留存。”
第二道光纹亮起。
“四。”
敖昭昭抱着狼牙棒直跺脚：“我也要留！楚星河答应过给我当干爹！他还欠我三顿烧烤！还有上次说好陪我看《甜心爱豆大战机械兽》大结局都没兑现！”
“三。”
她眼泪汪汪地伸手去按，可手指悬在半空又缩回来：“可是……万一外面真的没有云鲸呢？”
“那就造一个。”楚星河忽然开口，“大不了我用幸运值刷个会飞的鱼出来，再给它p上翅膀。”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上次说送我限定皮肤，结果转手给了新人玩家换好感度！”
“那叫战略性投资！”
“二。”
敖昭昭吸了吸鼻子，狠狠按下按钮。
“我要留下来！谁敢删我号我跟谁急！”
三道光纹同时亮起，投票箱剧烈震动，随即裂开一道口子，三条光桥从地面升起，彼此交错，形成一座悬浮通道。
“检测到集体决策完成，启动最终认证程序。”机械音响起，“需全体成员牵手通过光桥，否则判定无效。”
“哈？”敖昭昭傻眼，“这系统咋还整上情感测试了？”
“太老套了。”萧雪瞳冷笑，“现实里相亲都不敢这么搞。”
墨轻歌瞥了楚星河一眼：“队长，不会拖后腿吧？”
楚星河咧嘴：“放心，我跑图从不迷路，就是偶尔会顺手捡点垃圾。”
“少废话。”萧雪瞳伸出手，“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补觉。”
楚星河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微凉。
墨轻歌尾指勾上来，轻轻缠住他另一只手。
敖昭昭直接扑上来抱住两人胳膊，吊在他身上晃悠：“嘿嘿，一家人就要贴贴！”
“喂，轻点，我快被你勒断气了。”
“那你快走啊！”
四人踏上光桥，脚下流光溢彩，像是踩在银河上走路。走到一半，敖昭昭突然抬头：“哎，你们说，要是刚才我们有一个没按，会怎么样？”
“还能怎样？”萧雪瞳淡淡道，“系统估计就得强行拆队，谁走谁留看运气。”
“那我不就见不到你们了？”敖昭昭声音低下来，“连楚星河的t恤都烧不到了……”
“你还惦记那件？”楚星河无奈，“上面‘玄不改非’四个字都快被你熏褪色了。”
“那可是欧皇圣衣！”敖昭昭严肃，“焚毁一件，幸运值减半！”
“你哪本书上看的？”
“我自己写的《欧皇饲养指南》！第一章第一节：不可焚烧、不可水洗、不可借人穿。”
萧雪瞳嗤笑：“建议加一条：不可被某粉毛萝莉盯太久，容易引发纵火案。”
“我才没有！那是意外！”
“嗯嗯，每次都是意外。”墨轻歌轻笑，“上回炸厨房说是试新菜谱，前天烧副本入口是‘驱邪仪式’，昨天烤焦自己尾巴是因为‘天气太干燥’。”
“那都是合理损耗！”
楚星河摇头：“这丫头迟早要把整个服务器烧成灰。”
“那你也得负责重建。”萧雪瞳瞥他，“毕竟你是主控节点，出了事第一个背锅。”
“说到这个。”墨轻歌忽然收紧手指，“阿莱克说你是‘变量a’，那我们的关系……真是自由选择的？”
楚星河脚步一顿。
“不然呢？”他回头，眼神难得认真，“你以为我是被程序逼着救你？还是系统强制安排我帮你挡毒镖？”
“可你每天好运爆棚，做任何决定都像提前算好了一样。”萧雪瞳低声，“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相遇，其实都是命中注定的流程。”
“流程个鬼。”楚星河笑了，“我第一次见你，你正被史莱姆追着啃压缩饼干，满脸酱料还嘴硬说‘我能单刷’。我要是按剧本走，应该转身就跑，结果呢？我不仅把你捞出来，还陪你刷了三天新手村任务，就为了凑齐你想要的套装。”
“那是因为你运气好，随便打打就掉材料。”
“可我为啥非得帮你打？全服几万人，系统也没规定我必须组队。”
三人沉默。
光桥尽头，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羁绊认证完成。实验体团队【欧皇之家】选择留存。”
下一秒，四周光影重组，他们仍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投票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夜空。
楚星河低头看了看手，发现t恤上的“玄不改非”字样正在微微发烫，像是被谁悄悄充了电。
“哟。”他挑眉，“这衣服该不会要进化了吧？”
“别做梦了。”萧雪瞳收起算盘，“顶多是个发光款。”
“我觉得能升阶。”敖昭昭眼睛发亮，“说不定下个版本叫‘玄又能改非’！”
“那得看你下次纵火能不能触发隐藏成就。”墨轻歌轻哼。
楚星河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胸口一热。
低头一看，那四个字竟然开始流动，像液体一样在布料上游走，最后重新凝固——
变成了“欧皇永不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