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的指尖刚触到火焰门,赤金光幕便如沸水般翻涌。
刘砚秋的呼喊被扯成碎片,莫问尘的“小心”消散在风里。
他整个人被吸了进去,意识坠入一片纯白。
纯白世界里漂浮着无数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
陆江刚要抬手触碰最近的光点,那光点突然炸开。是玄鼎皇帝祭天的场景,是老祭司封命火的画面,最后竟是他自己,穿着龙袍在残碑前擦拭“守”字。
“欢迎回来,宿主。”
声音从背后响起。
陆江转身,对上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穿着赤金法衣,眼尾挑着冷光,气质像淬过冰的剑,“我是玄曦,命火的原初意识,也是你未曾察觉的另一半。”
陆江挑眉:“系统没提过有你啊。”
“系统是你的壳,我是你的核。”玄曦指尖划过漂浮的光点,“玄鼎命火本是天地之心,需双生意识共掌。你用‘躺平’躲了十年,但真正的命运,要你主动接。”
“接什么?”
“接玄鼎的债,接天下的劫。”玄曦话音未落,纯白世界骤变。
赤金色的火风暴从四面八方涌来,卷得陆江衣袂猎猎作响,“现在,用你的方式,证明你配得上这颗心。”
门外,刘砚秋攥紧陆江的手腕。
他的皮肤冷得像冰,额头却烫得惊人。
她咬了咬牙,摘下颈间玉佩按在他额上。那是青囊先生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见龙纹,助传人”。
玉佩突然泛起金光,在两人之间投射出画面:纯白世界里,两个陆江对立,一个从容躺倒,一个周身燃火。
“原来……是双生意识体。”刘砚秋睫毛颤动,指尖轻轻抚过陆江手背,“阿江,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意识空间里,火风暴已裹住陆江的腰。
他却往地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闭着眼哼起茶馆老秀才常唱的小调。
“躺平就想赢?”玄曦的声音裹着火苗,“这是意志对决,不是破庙睡大觉!”
“躺平怎么不能赢?”陆江翻了个身,面朝火风暴,“我躺平是为了养力,不是躲事。退婚夜躺破庙,我签了《九息养元功》;柳树下打盹,我拿了玄铁匕首。你看这命火。”他抬手,心口的赤金火焰自动涌出,在周身形成护罩,“它早听我的了,只是你没发现。”
火风暴突然一滞。
玄曦的身影从风暴中心显出来,眼底的冷光褪了几分:“你……明白躺平的真谛?”
“躺平是省力,不是认输。”陆江坐起来,拍了拍裤脚不存在的灰,“就像现在,我躺着,可我的命火在动。你烧吧,烧得越猛,它越旺。”
话音未落,护罩突然膨胀。
赤金火焰如活物般窜向风暴,竟将那团火一点一点吞了进去。
玄曦的法衣被烧出几道焦痕,她却笑了:“你赢了。因为你终于明白,躺平也能是战斗。”
她抬手,指尖点在自己眉心。
赤金流光从她体内溢出,没入陆江心口。
“从此,我是你的一部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去接该接的,用你最省力的方式。”
陆江摸了摸心口,那里的命火不再灼人,反而像揣了团温软的光。
他摊开掌心,一朵赤金火焰静静浮着,没有任何印记束缚,只随着他的念头明灭。
“出来了!”
刘砚秋的声音穿透门扉。
陆江睁眼,发现自己站在火焰门前,玄冥子、莫问尘、苏无涯都围在旁边。
刘砚秋扑过来抱他,玉佩在两人之间撞出轻响。
“看天。”莫问尘突然抬头。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本湛蓝的天空里,浮起巨大的玄鼎虚影。
青铜鼎身刻满古篆,鼎足踏碎云层,鼎口冒的不是烟,是赤金命火。
“那是……玄鼎真界的入口?”玄冥子声音发颤。
陆江顺着虚影方向望去。
远处山路上,有个穿墨色大氅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虽隔得远,他却觉得那轮廓无比熟悉。像极了十年前,玄鼎国破时,那个说“我去引开追兵”的……
“阿江?”刘砚秋扯了扯他袖子。
陆江收回目光,握住她的手:“没事。”他望着天空中翻涌的玄鼎虚影,又看了眼远处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嘴角勾出抹笑,“不过,可能要多备点躺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