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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石器革命 > 第144章 余波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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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刺破云层,将盐泽染成一片惨白。木墙上的爪痕、撞击凹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壕沟边缘的泥土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狼群的腥臊气,令人作呕。

战士们沉默地清理战场:有人用麻布包裹同伴的遗体,脸上满是悲痛;有人将冰牙战士和狼尸拖到远处的洼地焚烧,浓烟滚滚,掩盖着死亡的气息;巫医学徒们穿梭在伤员之间,用煮沸的麻布清洗伤口,涂抹草药,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泽巡视着满目疮痍的防线,手臂上的爪痕仅用麻布简单包扎,鲜血已经渗透布料,传来阵阵刺痛。伤亡统计很快送到他手中:七人战死,十一人重伤(其中三人恐难救活),轻伤者几乎人人带彩。而敌人的损失,仅能确认五具冰牙战士遗体和十三头雪原狼尸。

“一比一还多的战损,还是靠防御工事和容器的意外爆发。”负责防御的队长声音低沉,带着后怕,“冰牙的战士太能打,那些狼更是悍不畏死,若不是最后时刻它们突然失控,我们的防线早破了。”

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矛。这惨胜像一记冰冷的耳光,让他清晰地认识到,初生谷与雪眼麾下精锐的实力差距,远比想象中更大。

初生谷深处的秘密实验室里,气氛凝重又复杂,兴奋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黑色方形容器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死寂。触摸上去,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的、持续的温热,仿佛内部有某种能量在缓慢运转;靠近它时,部分人会感到轻微耳鸣,心神不宁,尤其是那些昨夜参与战斗、身上带伤的战士,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甚至会出现短暂的头晕目眩。

“它像一颗活过来的心脏,在缓慢跳动。”年轻工匠铁石盯着容器,眼神中满是敬畏与着迷,“我们是不是……真的唤醒了它?”

林岩的脸色却异常沉重。他让不同状态的人靠近容器测试:受伤者反应最强烈,情绪激动者次之,平静的普通人反应微弱。他得出结论:“这容器释放的波动,对生物体尤其是处于紧张、受伤或情绪激动状态的生物,有微妙的干扰作用。昨夜狼群失控、冰牙战士僵直,就是这波动突然爆发的结果。”

他看向泽和核心层,语气凝重:“我们唤醒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它是把没有刀柄的双刃剑——能在关键时刻干扰敌人,也可能反噬我们自己。如果下次战斗中,我们的战士突然僵直怎么办?更可怕的是,这种异常波动,就像黑夜中的烽火,极有可能把雪眼本部的注意力直接吸引过来!”

林岩的话,让实验室里的兴奋瞬间消散,只剩下深深的忧虑。

林岩的担忧,引发了初生谷最高决策层的激烈辩论,议事厅内争论不休,分成了鲜明的两派。

主张“磐石策略”的务实派,以泽和老工匠为首:“初生谷是我们用血汗建起来的,盐泽是我们的命脉,放弃代价太大!”老石匠激动地说,“容器虽然危险,但也是机遇,只要我们继续研究,说不定能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到时候就是对抗雪眼的杀器!我们应该加固防御,囤积物资,依托盐泽的要塞化工事,顶住雪眼的压力!”

主张“深根计划”的激进派,则以部分长老和年轻学者为主:“初生谷和盐泽已经暴露了!冰牙只是先遣队,雪眼的主力一旦到来,我们根本挡不住!”一位长老反驳道,“容器就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它下次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继续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不如趁冰牙新败、需要时间集结的空隙,主力转移,寻找更隐蔽的新家园!”

“留下是搏命,放弃是逃命!”

“留下是守死路,离开是寻活路!”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议事厅内的气氛,如同战场般焦灼。

最终,所有目光都汇聚到泽的身上。他沉默地看着地图上初生谷、盐泽的标记,以及南方那片标注为“未知丛林”、“大河下游”的空白区域,沉思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泽在共议会上宣布了最终决策:“执行改良版双线策略——明线固守,暗线开拓。”

“第一,明线‘磐石’。”泽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亲自坐镇初生谷,继续加固盐泽和谷地的防御,加速锻造改良后的青铜武器、铁甲,囤积粮食、盐和草药;同时,派出使者,沿大河向南、向东探索,尝试接触其他部落,建立情报网络和潜在盟友关系,不能孤立无援。”

“第二,暗线‘深根’。”他看向林岩,眼神深邃,“由你主导,抽调二十名核心工匠、十名学堂学者、三十名精锐战士,以及五十户愿意冒险的年轻家庭,组成‘开拓队’。携带作物种子、技术图纸、核心工具和少量盐,秘密沿大河向东探索,寻找隐蔽、易守难攻的区域,建立一至两个备用基地——这里是我们的现在,你们要去为我们寻找未来。”

“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一处。”泽环视众人,语气坚定,“守住初生谷,我们就有立足之地;开拓出新基地,我们就有退路和未来。双线并行,才能在雪眼的威胁下,为岩山的文明,争取最大的生存可能。”

决策已定,初生谷立刻行动起来:明面上,防御工事日夜加固,炉火熊熊不息;暗地里,开拓队悄悄集结物资,挑选路线,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发。

如同一棵在风雨中挣扎的大树,初生谷一面将主根深深扎进当前的土地,顽强抵抗风雪;一面将侧根悄悄向远方蔓延,探寻新的生机。雪眼的威胁近在眼前,远古容器的谜团尚未解开,但岩山的文明火种,已在绝境中,展现出最顽强的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