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 > 第十五章 《夜分の灯影 焔に哭く女》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十五章 《夜分の灯影 焔に哭く女》

夜半,偏屋。

晴把袖口那抹未褪的乌金粉屑弹进炭盆,火光“噗”地一响。

她想起方才蜂须贺留在虎千代颈侧的吻痕,想起那笺无款无印的左手短书,想起自己亲手埋下的黑百合,更想起儿子身上越来越浓的伽罗香……

“一个《女戒》都没读过的野人,也配缠住我儿子?”她说完放下自三岁就开始读,读了近三十年,纸页泛黄卷边、扉页还留着吉良家朱印的《女戒》,而后她对着炭盆里灰烬低语,“过几日我便以天下最粗的绳子,来绞死你这个毁我儿子的贱妇。”

火星溅起,像极细极黑的百合花瓣……

不多时,门开,几日来越发频繁私会蜂须贺的虎千代,带着一身浓烈的伽罗香余韵和酒气摇晃着走了进来。

晴没抬头,只把刚温好的浓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茶盏是她用了十五年的粗陶碗,边缘还留着当年因为北政所而离开那个人时磕碰的缺口。茶汤表面浮着一层薄霜,像结了层冷硬的壳。

虎千代刚坐下,颈侧的红痕就蹭过衣领,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刺目的淡粉。伽罗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压过了屋角黑百合盆栽的清苦,晴指尖捏着的茶筅“咔嗒”撞在碗沿,却没发出第二声。

“这几日,你都和那个…那个用伽罗香的女人聊天?”她声音平淡,用的明国话,原本是想像是问寻常家事那样把儿子和蜂须贺的事说一下,可绕到“蜂须贺”时还是像躲避秽物那样避了过去。

不过她的目光却落在他袖口——那里沾着半片极细的银霜炭灰,是蜂须贺私宅炭盆特有的质地,她当年在伏见城见北政所用过。

晴讨厌蜂须贺的原因,虎千代是知道的。并不单单是内宅女人争风吃醋那么简单。而晴默许自己的孩子能把这里弄成出一股秽多味,也是因为晴读过《黄帝内经》“五畜为益,能补气血”所以从小才让他肉蛋奶不缺。更担着秽多的骂名和正室的嫌弃苟活至今的。

“母亲我知道,是您告诉了父亲《孙子兵法》中,兵强在体,体强在食的道理。”虎千代坐到母亲的背后一边为他揉着肩膀,一边这样低声说道。

晴原本绷紧的肩膀,在指腹按到肩胛缝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半分,眯着眼的晴抬手拍了拍儿子的手,低声说:“你少年心性,她也勉强算是个美人吧...现在你们的温情不消你说...我看她这些天也不那么讨厌肉味就能猜到。可你早晚是要娶亲的...到时候她就能毁了你。”

晴看他垂着眼不说话,指节还无意识地抠着榻榻米的木纹——那是他小时候被正则骂了才有的小动作。她笑得有些玩味:“不信?”虎千代指尖顿了顿,没抬头,只把揉肩的力道放轻了些。晴唇角勾起一抹冷涩:“你以为她顾脸面,可她连“正室纡尊和庶子私会”的名声都敢赌,她还怕什么?”

“母亲,”虎千代的声音发涩,抠榻榻米的指尖更用力了些,“我那百人队……上月领铁炮时,奉行所说‘庶子无权调军器’,是她拿着留置状去争的。”

话出口的瞬间,他指尖忽然顿住——暖炉的火光晃进眼里,竟晃出三日前蜂须贺私宅的模样。那天他刚跟奉行所吵完架,带着满肚子火冲进她的屋,她没说半句废话,只把温好的浊酒递到他手里,酒盏沿还沾着点她唇上的淡红。他闷头喝了两口,才发现她正用指腹轻轻蹭他虎口的茧——那是练枪磨出来的硬皮,连母亲都只当“练武人的寻常痕迹”,她却摸得认真,还笑着说:“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退,他们越敢踩你。”

他当时还嘴硬:“我才不怕。”

她却突然倾身靠近,伽罗香混着酒气裹住他,连呼吸都变得烫人。她没碰他的唇,只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窝,声音软得像浸了酒的棉:“你不怕,可我怕。”他刚要问“怕什么”,就听见她贴着他耳尖说:“怕你被人算计,怕你为了点军器跟人拼命,更怕……你出事了,没人再跟我喝这暖炉酒。”

他的心跳当时就乱了——穿来这十五年,除了母亲,没人跟他说过“怕他出事”。不等他回神,她又抬手,指尖划过他颈侧刚被奉行所的人推搡出的红印,语气忽然沉了,是熟女特有的笃定,没半分小姑娘的扭捏:“你要是真跟人争出了血,或是被正则那老东西当弃子,我……”她顿了顿,指尖在他红印上轻轻按了下,像在刻什么记号,“我便卸了这正室的名头,带着你那饿鬼队,往越后跑。反正这乱世,在哪不是活?大不了……”

她抬头看他,眼尾的细纹在暖光里软得勾人,却说了句能让他记一辈子的话:“你想好了吗?真要跟我扯在一起,将来不管是内府追责,还是正则动怒,我都愿与你共死。”

“……她还说,”虎千代的声音忽然轻了,像怕惊醒回忆里的暖,“说我不用总当‘被人拿捏的庶子’。”

晴干脆起身,掰着手指说:“你小时候背《孙子》,不用先生逐句教,倒会把‘兵贵胜不贵久’写成‘快打快收’的纸条贴在枪杆上;练枪时总说‘别用肩推,用腰送’,那些老足轻都觉得邪门——这些不是你‘天生会’,是你心里藏着别人没有的东西。”

“可你想过没有,现在你的勇猛是内府和你父亲不计代价拉拢你的资本。而未来,蜂须贺就是你万世唾骂的理由!”晴这次直接放下了自己的慢条斯理,直接像是连珠炮一样打得虎千代措手不及,才语重心长的说,“你也为自己未来的夫人想一想,为未来的孩子们想一想,我知道是她缠着你,你没有办法。不过我能解决这件事,只要你同意就行。”

——伏见·本丸·夜雪初霁——

德川内府家康正批着上杉景胜的军报,忽听近侍通传:“福岛家侧室吉良晴,携花种求见。”

家康眉峰一动,放下朱笔,只说一句:“请。” 晴在来之前就让堺町明国工匠特制一双“弓底绣履”:木底削作月牙,外覆雪缎,鞋尖缀东珠。

内里用软羽填充,把脚趾自然束拢,行走时只露出鞋尖一点,远看似三寸。 吉良氏踩着那双“弓底绣履”进来时,整座伏见本丸像被忽然调暗了灯火。

木底削成月牙,雪缎鞋尖只露半寸,东珠一粒,冷光闪得像雪夜里唯一的星。 她走得极慢——膝盖微屈、踝骨绷着,裙裾纹丝不动,只有鞋尖一点、一点地向前挪。 那不是“走路”,是“以礼塑型,以德修体”。

呼吸急促的德川内府,第一眼落在她的脚上,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女人”可以被雕琢成这种形状。 那不是脚,是一枚被礼仪、被远方汉土、被禁忌层层打磨过的玉签, 轻轻一点,就能戳破他所有“倭人自有风骨”的自负。 更让他心口发烫的是——这双脚的“规矩”,他只在明国商人的吹嘘里听过: “吴门闺秀,莲步生花,步步不到三寸。”

此刻,他亲眼看见“风雅”居然能走得这么……活色生香。并且眼前这个女人,连行礼都带三分克制, 鞋尖“嗒”一声磕在席上,像替他敲定了某种契约:“你想要的正统,我懂。” 此刻似乎感受到,他毕生最想要的“倭奴国主”金印和“勘合贸易”文书就像揣在这个女人怀里……他朱笔自指间滑落,在军报上拖出一道猩红,像替他的欲念画押。

家康起身,第一次走下主位,赤足踩在席上。小心翼翼的挪步到,那个把“倭”与“华”、把“肉欲”与“礼教”、融为一体的女人面前。 方才的那五声“嗒、嗒、嗒、嗒、嗒”,是五枚钉,钉在心里,更让他猛然想起当年前关白近卫前久在京都茶席上,摇着扇子对他感叹:“上国女子三寸金莲乃天工之美,我倭国女子若学缠足,不过东施效颦。非不愿也,实不能也——无人可缠其骨,无人会缠其技,更无人配缠其名。”

此言如刀,此刻正正扎在家康心头。 “前关白近卫卿说得对……”他这样想着就要去扶吉良氏,晴却自己退到了三步外,屈膝行礼。这非但没有惹恼德川内府,反而让他一怔,那是对“行不逾矩”的震撼。

他年轻时见过高贵的寿桂尼,可她像是个军师;见过风华绝代的阿市;再想想自己的阿万和阿茶没有这三寸金莲,就像腋毛未净,失了女儿家的仪轨,现在想来竟粗鄙得难入眼。

唯有眼前这女人,用一双弓底绣履,走出了他只在汉学典籍里见过的“礼教模样”。

他故意皱起眉,退回案后,看向吉良手捧的乌漆小盒声音拖得长:“这是何物?” 晴垂着眼,没看他的表情,只把乌漆小盒举得更高。弓底绣履让她比平时矮了半寸,却更显恭顺,小碎步带来的柔弱感还没散,语气却稳得像铁:“此乃伏见城的黑百合种子孕育,十五年前太阁殿下曾见此花,北政所大人亦知其渊源。”

内侍接过盒子转交家康,打开盒盖,乌金似的三粒种子滚在素绢上。 “黑百合?”他故作不解,“花匠言此物难养,开则色如墨,香若苦药——吉良夫人为何割爱?”

晴垂眼,声音轻得像雪落:“花开一瞬,可染夜为墨;花落一刻,能覆土成渊。 内府若愿亲手浇灌,来年春末,必见其色。”

晴的话音落下,如雪落无声,却在德川家康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方才所有因“弓履”而起的文化震撼与隐秘欲望,此刻都被这‘太阁渊源’背后藏着的致命暗示,像冷水浇火,火却更炽——那哪里是‘割爱赠花’,分明是把‘秀吉旧事’变成最后一块拼图,咔哒一声,嵌入了家康心中的宏图。

他不再看那双脚,而是看进了晴的眼睛深处。那里面没有情欲,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母兽般的孤狠与决绝。内府的指腹开始不停摩挲着种子,却无意识掐着——那冷硬的触感,像捏住丰臣残灯最后一芯。

“吉良夫人,”家康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男人从未存在过。“你可知,你方才所言,若有一字为虚,你我皆是万劫不复?”

家康指腹摩挲那冷硬的种子,眼底终于浮起真实的笑意。 “好。我便在伏见城筑一圃黑土,专候此花。”

他抬手,侍从捧上朱漆托盘--一封空白的“御教书”已盖好内府样朱印。“种子我收下,人情亦记下。福岛家但有缓急,可持此印,直呈伏见。” 晴叩首,发髻上的雪粒簌簌而落,像替尚未绽放的那朵黑百合,先落了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