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南行路上 顽童授功
绝情谷的风波渐息，甄志丙未作久留。他将一灯大师那封字字千钧的亲笔信，郑重交予一名机警可靠的外围弟子，严令其务必亲手呈送终南山马钰掌门。那弟子深知此事关乎重大，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而去。
打点好此事，甄志丙便孑然一身，踏上了南赴襄阳的旅程。他未走官道，专拣那人迹罕至的山野小径，既可避人耳目，亦能借此砥砺轻功，于山川灵秀间感悟自然，进一步消化绝情谷之行的丰厚收获。体内那缕先天之气日益茁壮，与《先天功》上卷的契合愈发紧密，呼吸吐纳间，隐隐与周遭林木山泉气机交感，玄妙非凡。
这一日，行至鄂北深处，但见层峦叠嶂，古木参天。正值午后，林间光影斑驳。甄志丙施展金雁功，身形在山岭间起落如飞，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极其古怪的声响——似哭似笑，又夹杂着孩童般的雀跃与懊恼，在这幽静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心念微动，收敛周身气息，借林木掩护悄然靠近。拨开一丛茂密灌木，只见前方空地之上，一个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的老者，正对着只飞舞的麻雀，抓耳挠腮，时而拍掌蹦跳，时而顿足叹气，行为举止，全然不似寻常高人。
“好玩！真好玩！你这小东西，飞得这般快，看老顽童抓不抓得住你！”那老者身形晃动，快如鬼魅，一双肉掌翻飞，竟是在徒手捕捉那些迅疾飞窜的麻雀！更奇的是，他出手看似毫无章法，东一下西一下，却总能妙到毫巅地预判麻雀轨迹，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将其拈住，旋即又立刻放开，任由其飞走，乐此不疲，玩得不亦乐乎。
老顽童，周伯通！
甄志丙立时认出这位武功盖世、心性却宛若赤子的师叔祖。正思忖是否要现身拜见，那周伯通却似背后长眼，猛地停下动作，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倏然出现在甄志丙藏身的灌木丛前，歪着头，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他，满是好奇：
“咦？哪里钻出来的小牛鼻子？躲在这里偷瞧老顽童耍子，是不是也觉得这蜂儿好玩得紧？”
甄志丙知他灵觉敏锐，既被看破，便坦然走出，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全真教三代弟子甄志丙，拜见周师叔祖。”
“全真教的？”周伯通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眨巴着眼睛，“马钰、丘处机他们座下的？嗯……看你刚才的身法，倒有几分我全真教金雁功的影子，只是这内力嘛……咦？！”
他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猛地凑到甄志丙身前，鼻子用力嗅了几下，脸上露出惊疑不定、却又兴奋异常的神色：“你……你小子身上怎么有……有《先天功》的味道？！不对不对！这味道……比那个更……更纯粹，更接近本源！怪哉！妙哉！老顽童我还是头一回闻到！”
甄志丙心中凛然，周伯通修为通玄，灵觉敏锐至此，竟能察觉他体内那缕得自系统、又经《先天功》上卷及诸多机缘温养的先天真气之特异！他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回道：“师叔祖明鉴，弟子侥幸，曾蒙师长传授《先天功》上卷，自行修习，略有所得，不敢当师叔祖如此赞誉。”
“上卷？只练了上卷就有这般气象？”周伯通绕着甄志丙连转三圈，眼睛越来越亮，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哈哈！我明白了！你小子是块天生的好材料！合该修炼这《先天功》！比王重阳师兄当年初学时也不遑多让了！好好好！老顽童我许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娃娃了！”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忽又停下，瞪着甄志丙，语气带着孩童般的任性：“小子，你只学了上卷，后面的想不想学？老顽童我这里可是有全本的！”
《先天功》全卷！王重阳仗之以称雄天下的无上绝学！周伯通身为王重阳师弟，身负全卷乃是自然！甄志丙心脏猛地一跳，强压激动，沉声道：“先天功乃我教镇派神功，弟子资质愚钝，不敢奢求全卷，能得上卷已是侥天之幸。”
“什么愚钝不愚钝的！我说你行你就行！”周伯通不耐烦地摆摆手，兴致勃勃，“老顽童我看你顺眼，觉得你这娃娃有意思，就想教给你，怎么样？学不学？陪老顽童玩玩，就教你！”
这等旷世机缘就在眼前，岂容错过？甄志丙当即不再犹豫，深深一揖到底：“若蒙师叔祖不弃，弟子愿学！定当好生修习，不负师叔祖厚爱！”
“这才对嘛！扭扭捏捏可不是我全真弟子该有的样子！”周伯通哈哈大笑，显得极为开心，“来来来，找个清净地方，老顽童这就传你！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我教你功夫，你得陪我好好玩耍一番！这深山老林的，连个能说话打架的人都没有，闷煞我也！”
【叮！检测到绝顶高手‘周伯通’主动提出传授《先天功》全卷！】
【触发特殊机缘任务：‘顽童传道’。】
【任务要求：初步掌握《先天功》中、下卷心法精髓，并在与周伯通的互动中得到其认可。】
【任务奖励：根据领悟程度，奖励积分2000-5000点！特殊奖励：‘左右互搏术’入门契机x1！与周伯通关系大幅提升！】
【触发长期隐藏任务：‘道法自然’。】
【任务要求：将《先天功》修炼至一定境界，并领悟其‘天人交感’之妙。】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包含大量积分、高级功法感悟、气运提升等。】
系统提示接连响起，尤其是那长期隐藏任务，让甄志丙心中更添动力。
当下，周伯通便拉着甄志丙，在山间寻了一处干燥宽敞的洞穴。他也不讲究什么师徒礼节，直接盘腿坐下，便开始口述《先天功》中卷与下卷的心法口诀。
这《先天功》越到后面，越是精深微妙。中卷主“炼气化神”，涉及更为繁复精微的经脉运转与精神淬炼；下卷则直指“炼神返虚”，阐述沟通天地之桥、感悟先天本源的至高境界。其中诸多关窍，玄奥艰深，若非身负上卷根基，又得周伯通这等已臻化境的大宗师亲自讲解、甚至以自身真气模拟引导，绝难窥其门径。
周伯通虽行事颠三倒四，宛若孩童，但于武学一道，却是天赋异禀，见识卓绝。他讲解起来，往往别出心裁，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比喻、生动夸张的示范，将那些晦涩难懂的至理说得妙趣横生，浅显易懂。甄志丙本就资质上佳，更有系统提升的悟性根基，以及之前与一灯大师坐而论道的底蕴，此刻听得全神贯注，如痴如醉，许多以往苦思不解的武学难题，纷纷豁然开朗，体内那缕先天真气也随之活泼流转，不断壮大精纯。
他凝神静气，将周伯通所传心法牢牢铭记，并结合自身对上卷的理解以及那缕先天真气的特性，尝试引导内力，依照中卷法门，冲击那些以往未曾涉足的隐微经脉。初时颇感艰涩，内力运行如逆水行舟，进展缓慢。
周伯通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时而急得跳脚，直接上手比划，点出关键窍穴；时而又模仿甄志丙运气时肌肉的细微颤动，形态滑稽，却总能直指核心，让甄志丙在哭笑不得间恍然大悟。
如此过了三日，甄志丙几乎不眠不休，全身心沉浸在《先天功》的浩瀚玄妙之中。有周伯通这位世间最好的老师倾囊相授，加上他自身的卓绝努力与深厚底蕴，进展可谓一日千里！
第三日黄昏，甄志丙盘坐洞中，心神晋入物我两忘之境。体内奔腾的内力依照中卷法门，终于圆满完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大周天循环。
“轰！”
脑海中仿佛有一声轻微雷鸣，某种无形的屏障轰然破碎！灵台瞬间一片空明澄澈！体内那缕先天之气骤然暴涨，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奔流涌动，沛然莫御！周身毛孔仿佛尽数张开，与外界天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联系，呼吸之间，丝丝缕缕精纯的天地灵气被自发引入体内，虽然依旧微弱，却标志着已初步踏入了“炼气化神”的门槛！
《先天功》中卷，初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温润内敛，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静深邃，隐隐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哈哈！成了！成了！你小子果然是个天才！没让老顽童白费力气！”周伯通拍手蹦跳，喜形于色，比自己突破还要高兴，“这么快就摸到了中卷的精髓，比我当年也差不了多少啦！好好好！我全真教后继有人！”
【叮！特殊机缘任务：‘顽童传道’完成度评估……】
【成功初步掌握《先天功》中卷核心，对下卷纲领亦有明晰认知。领悟程度：卓越！】
【获得积分奖励：5000点！】
【获得特殊奖励：‘左右互搏术’入门契机x1！（已激活，宿主可开始尝试心神二分，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之法）】
【与周伯通关系提升至‘亲近·忘年知己’。】
丰厚的积分奖励涌入，尤其是那“左右互搏术”的入门契机被激活，让甄志丙心中大喜过望。这门奇术堪称周伯通独步武林的绝技，若能掌握，战力必将飙升！
“多谢师叔祖传功点拨之恩！弟子没齿难忘！”甄志丙起身，再次郑重行以大礼。此番授艺，恩同再造。
“哎呀呀，起来起来，别老是行礼，看得老顽童头晕！”周伯通笑嘻嘻地将他扶起，眼珠一转，又露出那标志性的顽皮笑容，“功夫教完了，现在该你陪老顽童好好玩一场了吧？我看你内力大涨，来来来，咱们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不许用兵器！”
话音未落，也不等甄志丙答应，身形一晃，一招空明拳中的“空屋住人”，笑嘻嘻地便向他胸口拂来，劲力虚虚实实，笼罩数处大穴！
甄志丙知他这是在继续考较指点，当下凝神应对。体内新生壮大的先天真气沛然流转，脚踏金雁功，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心分二用，右手并指如剑，以《履霜破冰掌》的阴柔寒劲点向周伯通腕脉，左手则五指微曲，隐含擒拿手法，虚扣其肘关节。竟是下意识地尝试运用那刚刚激活的“左右互搏”心神二分之法！
“咦？！好小子！”周伯通眼睛瞪得溜圆，身形如鬼魅般一扭，轻易避开，怪叫道，“了不得！了不得！刚给你开了个窍，你就真敢使出来？有点老顽童当年的风范！看招看招！空碗盛饭！”
两人当即在这山洞之前，拳掌交错，斗在一处。周伯通武功高出甄志丙不知凡几，但他意在引导，只用了两三成功力，招式多以空明拳的虚招、巧劲、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自创手法为主。甄志丙则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将近日所学尽情施展，《先天功》内力、《履霜破冰掌》寒意、《全真剑法》意蕴，乃至那生涩却潜力无穷的“左右互搏”雏形，在周伯通这等绝顶高手的“陪练”与点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会贯通，实战经验与应变能力飞速提升！
这一番“玩耍”，直至星斗满天方休。甄志丙虽内力消耗颇巨，浑身大汗，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振奋，眼神锐利，收获之大，难以估量。周伯通亦是满面红光，大呼过瘾，连称好久没遇到这么能跟上他思路的“玩伴”了。
“不错！真不错！小子，你比郭靖那傻小子当年灵光多了！”周伯通拍着甄志丙的肩膀，老怀大慰，“全真教交到你们这些后生手里，老顽童我也就放心四处玩耍啦！行了，功夫传了，架也打了，老顽童要继续去找更好玩的了！你自己去襄阳找郭靖黄蓉他们吧！告诉他们，老顽童玩够了就去找他们！”
说罢，又是一阵畅快大笑，身形几个起落，便如大鸟般投入茫茫林海，笑声在山谷间回荡，人已远去。
甄志丙望着周伯通消失的方向，再次躬身，行了一礼。这位看似游戏人间的前辈，实则心怀坦荡，至情至性，此番传艺、点拨、陪练之恩，重逾山岳。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远比从前精纯磅礴的先天真气，对《先天功》全卷脉络的清晰认知，以及那已然入门、只需勤加练习便可大成的“左右互搏”之术，胸中豪情激荡，信心倍增。
襄阳，郭靖，黄蓉，英雄大会，还有那即将压境的蒙古铁骑……
这一次，他身负更多玄功，手握更强底牌，定要在这天下倾覆的洪流之中，劈波斩浪，扭转更多注定的悲剧与遗憾！
他深吸一口山林间清冽的空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辨认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更为迅疾灵动的青影，继续向南，坚定不移地疾驰而去。
夜风拂过山岗，也推动着他那颗愈发坚定、欲要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刻下自己印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