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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重闯昆仑

昆仑山口的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刀子,斜斜地刮过来,割在脸上是针扎似的疼。毕邪把羊皮袄的领口又紧了紧,皮毛摩擦着下巴,带来一丝粗糙的暖意。他往手心呵了口气,白雾刚在指尖聚成一小团,就被风卷着撕碎,散进漫天风雪里。但奇怪的是,心口那股熟悉的暖意却丝毫未减——净化之力像条温驯的溪流,在血脉里缓缓淌着,把钻进衣领的寒气一点点消融。

他抬眼望向远处的雪山,主峰像一头伏在云端的白兽,峰顶的积雪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往西王母宫的方向,被一层淡紫色的雾气罩着,那雾气在风中扭曲、翻滚,像一锅沸腾的粥,隐约能看到雾霭深处浮动的黑影,时聚时散,不知是山岩的影子,还是别的什么。

“鬼灯还没到?”苏晴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过来,她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敲掉弓弦上的冰碴,箭囊里的箭杆都裹着层薄霜,碰一下就簌簌往下掉碎屑。她往手上呵了口气,白气刚冒头就被风扯走,“按说我们提前三天出发,走的还是当年护林队踩出来的近路,他熟门熟路的,该比我们早到才对。”

林婉清蹲在地上,正用块柔软的羊皮擦拭祖父留下的铜罗盘。盘面上的指针裹着层薄冰,转得慢吞吞的,像只年迈的蜗牛,但针尖始终固执地往西王母宫的方向偏,哪怕被冰碴卡了好几次,晃悠两下又会执拗地转回去。“别急,”她指着山口那棵半枯的红柳,柳枝上系着个黑色的灯笼,灯笼穗子冻得硬邦邦的,像两根细铁条,“那是鬼灯的记号,他最讲究这些,挂了灯笼就说明人已经到了,在等我们汇合呢。”

话音刚落,红柳后头突然飘出一团幽蓝的火苗。那火苗悬在离地面三尺高的地方,不摇不晃,无风自动,渐渐拉长、凝聚,最后化作个模糊的人形——正是鬼灯。他裹着件及地的黑色大氅,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只露出下巴上那道标志性的疤痕,像条淡红色的虫子。手里提着盏羊角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火,把周围的积雪都映得泛着层诡异的蓝光,连飘落的雪花都像染上了颜色。

“毕小哥,苏姑娘,林姑娘。”鬼灯的声音从帽檐下钻出来,像冰粒撞在石头上,又冷又硬,“没想到你们真敢来。这昆仑山口的风,每年都要卷走几个不要命的,你们倒是胆子大。”他晃了晃手里的羊角灯,灯影投在雪地上,竟凭空浮现出张地图,山川沟壑看得清清楚楚,“这是西王母宫的最新布局,昆仑余孽在我们上次离开后,又加了七道冰墙,寻常火折子烧到跟前就灭了,得用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裹着几块拳头大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的,摸起来像冻硬的泥块,“这是‘燃冰石’,遇冰即燃,烧起来的火能抗住零下五十度的寒气,烧穿冰墙跟啃冻梨似的。”

毕邪接过一块燃冰石,入手冰凉,却隐隐透着股暖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竟和心口的净化之力有几分呼应,像两滴水汇入了同一条河。“他们加冰墙,无非是怕我们再破他们的机关。”他想起上次在断魂崖,那些藏在雪地里的落雪阵,还有能照出人心魔的照心镜,虽险,却挡不住人心里的那点执念,“这次我们兵分两路,我和苏晴从正面突破,冰道宽,机关肯定多,正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婉清你懂机关,和鬼灯从侧翼的冰缝绕进去,那里是当年护林队挖的秘道,昆仑余孽未必防着。你们的目标是地宫核心——听说那里有面‘返魂镜’,是昆仑神教凝聚邪气的关键,毁了它,那些余孽就成了无根之木,翻不起浪了。”

林婉清从帆布包里翻出本泛黄的札记,是她祖父留下的,纸页边缘都冻脆了,翻的时候得格外小心。“札记上说,返魂镜藏在长生殿的冰棺里,棺盖是用万年玄铁打造的,寻常火融不了,得用燃冰石的火才能烧开。”她指着札记上的插画,镜子周围画着好多小人,都被锁链捆着,“而且镜面能映照人心最恐惧的东西,比照心镜厉害十倍,哪怕心里有一丝慌,都能被它勾出来,我们得提前在手腕上系根红绳,万一谁陷进幻象,拽一下就能醒。”

苏晴突然拽了拽毕邪的胳膊,指尖冻得跟冰碴似的,她指着山口左侧的积雪:“你看那脚印。”雪地上印着串奇怪的脚印,像狼爪,却比普通狼爪大了三倍,每道爪痕都深嵌进雪里,边缘结着层薄冰,显然是刚留下的,“是‘冰狼’!昆仑余孽养的邪物,据说能在零下六十度的雪地里跑上百里,嗅觉比猎犬还灵,专追活人的热气。”

鬼灯手里的羊角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幽蓝的火苗“腾”地窜起半尺高,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不止一只,至少有七只,正从三面围过来。”他把灯穗子猛地一扯,灯杆“咔哒”一声弹出把短刀,刀面泛着蓝光,像是淬了冰,“看来他们早就等着我们了,这冰狼是想把我们困在山口,等天亮了好当靶子。”

毕邪摸了摸心口,那里的净化之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像刚被惊动的溪流,哗啦啦地往四肢淌。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宿主处于极寒环境,面临高阶邪祟威胁,符合‘探索’条件,签到成功,获得‘高级抗寒术’。”

一股暖流瞬间从心口涌出来,顺着血管往指尖、脚尖窜,所过之处,冻得发僵的血液仿佛被解冻,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毕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被冻出的冻疮正在慢慢消退,露出底下健康的肤色,连指甲盖都透着点粉润。他试着把羊皮袄的扣子解开两颗,迎面吹来的寒风竟不觉得刺骨了,反倒像春天的微风拂过皮肤,带着点凉丝丝的舒服。——高级抗寒术不仅能抵御极寒,还能修复低温造成的损伤,比他想的更实用。

“苏晴,退后。”毕邪往前踏了一步,迎着冰狼扑来的方向,掌心的净化之力与抗寒术的暖意缠在一起,在身前凝成层透明的光膜。光膜表面泛着淡淡的热气,把周围的积雪都融化了一小圈,露出底下深色的冻土。

第一只冰狼从雪堆后窜了出来,浑身白毛,眼睛是血红色的,獠牙上挂着冰碴,闪着寒光。它猛地扑到近前,却在碰到光膜的瞬间被弹了回去,发出声凄厉的哀嚎,身体在雪地上打了个滚,沾雪的皮毛竟像被烫伤般冒出白烟,一股焦糊味混着寒气飘过来。

“这是……”鬼灯挑了挑眉,帽檐下的眼睛亮了亮,显然没料到毕邪的力量还有这等妙用。

“高级抗寒术。”毕邪的声音里带着股暖意,光膜随着他的心意往前推进了半尺,逼得剩下的冰狼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再上前,“看来昆仑的寒气,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苏晴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弓,箭簇上涂着燃冰石磨成的粉末。她瞄准最左边那只冰狼的前腿,手指一松,箭“嗖”地飞出去,正中目标。粉末遇血瞬间燃起幽蓝的火苗,顺着狼毛往上窜,把冰狼的皮毛烧得滋滋作响。冰狼疼得在雪地里打滚,却越滚火越大,最后成了个火团,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林婉清掏出祖父留下的铜哨,塞进嘴里吹了声,哨声尖锐得像冰棱断裂,刺得人耳朵疼。冰狼们顿时乱了阵脚,夹着尾巴在雪地里转圈,显然是被哨声干扰了听觉,连方向都辨不清了。

鬼灯的短刀也没闲着,他身形跟鬼魅似的,在雪地里滑来滑去,刀光一闪,就能划开一只冰狼的喉咙。幽蓝的刀面沾了血,竟冒出阵阵白烟,像是冰遇了火。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七只冰狼就被解决干净。毕邪看着掌心的光膜渐渐散去,抗寒术的暖意已经融进血脉,和净化之力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冰层里流动的地脉气息,像远处传来的鼓声,沉稳而有力。

“该出发了。”他把剩下的燃冰石分发给众人,鬼灯拿了两块,林婉清和苏晴各揣了三块,“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幻象,都不要松开彼此的手。红绳系紧了,有事就拽三下。”

四人分成两路。毕邪和苏晴沿着正面的冰道前进,这条路宽敞得能并排走三个人,显然是昆仑余孽故意留出来的“明路”。冰道两侧的崖壁上结满了冰锥,看着像天然形成的,实则暗藏机关——只要有人经过,冰锥就会化作冰箭射出来,被射中的人会瞬间冻成冰雕,去年就有个迷路的猎人死在这儿,直到开春冰化了才被发现。

但高级抗寒术让毕邪对寒气异常敏感,崖壁里的冰箭只要开始凝聚寒气,他就能提前察觉到。“左边三步,有机关。”他拉着苏晴往右侧闪躲,话音刚落,刚才站立的地方就“嗖嗖”射出十几支冰箭,箭杆上的寒气让积雪都结了层薄冰,亮晶晶的。

苏晴则在箭簇上涂了燃冰石粉末,每射出一箭,都能精准地打中崖壁上的机关枢纽。冰道两侧传来阵阵爆炸声,冰层碎裂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得几只雪鸟从崖壁的巢穴里飞出来,在天上盘旋着叫个不停。

“前面有冰门。”毕邪停下脚步,指着二十步外的崖壁,那里的冰层比别处厚了三倍,表面光滑得像镜子,隐约能看到门后的影子,“看来是第一道关卡,得用燃冰石。”

苏晴掏出一块燃冰石,刚要扔过去,就见冰门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道缝,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是个穿着青灰色绸衣的昆仑余孽,脸上蒙着白布,只露出双阴沉沉的眼睛。他手里拿着根骨笛,放到嘴边就要吹。

“不好,是迷魂笛!”毕邪拽着苏晴往旁边一扑,躲过了笛声里的邪气,“苏晴,射他的笛子!”

苏晴反应极快,搭箭拉弓,燃冰石粉末在箭尖闪着蓝光,一箭正中那余孽手里的骨笛。笛子应声而碎,余孽怪叫一声,缩进冰门后,“哐当”一声,冰门又合严实了。

“看来他们是想困我们在这儿耗着。”毕邪捡起块石头,扔向冰门,石头撞在上面,只留下个白印,“用燃冰石吧,速战速决。”

苏晴把燃冰石绑在箭上,拉满弓射向冰门。石头碰到冰层的瞬间,“腾”地燃起幽蓝大火,火焰顺着冰面蔓延,很快就烧出个一人宽的洞,热浪把周围的寒气都冲散了。

“走!”毕邪拽着苏晴钻进洞,里面是条更窄的冰道,两侧的崖壁上画满了诡异的符号,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人看。

另一边,林婉清和鬼灯正穿行在侧翼的冰缝里。冰缝窄得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冰壁上结着锋利的冰棱,稍不注意就会被划伤。鬼灯的羊角灯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幽蓝的火光能照亮冰壁上的暗门——那些是当年护林队挖的通道,用冰砖封着,表面和普通冰壁没两样,但在幽蓝火光下会透出淡淡的灰影。

“这里有记号。”林婉清指着冰壁上的一个狼头刻痕,刻痕很深,边缘还留着凿子的痕迹,和她在血玉冢里见过的锈刀印记一模一样,“是护林队的人凿的,他们当年肯定也从这里潜入过。”她掏出块燃冰石,在刻痕上一抹,冰壁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道石门,门后是条狭窄的冰道,比外面暖和了许多,隐约能听到流水声。

两人钻进石门,冰道里果然有层薄冰覆盖的小溪,水流汩汩的,带着股硫磺味。“这是地热融的水,顺着走,应该能通到地宫。”鬼灯的羊角灯往前照了照,冰道尽头传来阵阵诵经声,声音嘶哑,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念咒,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婉清和鬼灯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贴着冰壁往前挪。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那是间巨大的冰室,足有半个操场大,冰墙里嵌着无数盏油灯,火苗是绿色的,把整个冰室照得阴森森的。冰室中央的高台上放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泛着幽幽的绿光,正是返魂镜。镜前跪着十几个昆仑余孽,都穿着青灰色的绸衣,手里拿着雪莲形状的法器,正虔诚地诵经,声音就是从他们嘴里发出来的。

“他们在祭镜。”鬼灯压低声音,羊角灯的火苗往镜后指了指,那里放着口冰棺,棺盖是黑色的,看着就沉甸甸的,“返魂镜的力量来自冰棺里的东西,只要毁了冰棺,镜子就没用了。”

林婉清掏出燃冰石,刚要上前,却被鬼灯拉住。“等等,”他指着返魂镜的镜面,“你看镜子里的倒影。”

镜面上的绿光里,竟浮现出无数人影,都是些模糊的面容,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在哭,有的在挣扎,仔细看去,竟都是这些年被昆仑神教掳走的山民!他们的影子被锁链捆着,每挣扎一下,镜面上的绿光就亮一分,那些跪着的余孽就念得更虔诚。

“他们在用活人的魂魄祭镜!”林婉清的声音发颤,她想起祖父札记里的话:“返魂镜噬魂为生,聚万魂之力可唤邪神。”原来那些消失的山民,都成了镜子的养料,“必须尽快毁了它!”

就在这时,冰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毕邪和苏晴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手持弯刀的昆仑余孽,为首的正是那个被打碎骨笛的余孽,脸上的白布扯掉了,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我们引来了主力!”毕邪大喊,掌心的光膜瞬间展开,像堵透明的墙,将追来的余孽挡在门外,“快毁了冰棺!”

林婉清不再犹豫,将手里的燃冰石猛地扔向冰棺。石头碰到玄铁棺盖,立刻燃起幽蓝的大火,火焰顺着棺盖的缝隙往里钻,冰棺里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哭喊,听得人心头发紧。

返魂镜的绿光突然变得不稳定,像水面一样晃动起来,镜中的人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绿光往冰棺里飘。那些跪着诵经的昆仑余孽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像纸一样贴在骨头上,最后化作一张张人皮,轻飘飘地飘落在冰地上。

“不好!镜子要碎了!”鬼灯大喊,返魂镜的镜面出现无数裂纹,绿光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像无数条毒蛇,带着股毁天灭地的邪气,冰室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毕邪迅速将苏晴、林婉清和鬼灯护在身后,净化之力与高级抗寒术同时运转,身前的光膜变得厚实如墙,金光与绿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烙铁烫在冰上,冒出阵阵白烟。

“撑住!”毕邪的额头渗出汗水,汗水刚冒出就被寒气冻结,在皮肤上结了层白霜,“等绿光散尽,这里的邪气就会被净化!”

苏晴和林婉清也拿出燃冰石,将石头捏碎,粉末撒在光膜上,金光顿时盛了几分,把绿光压回去不少。鬼灯则吹了声口哨,羊角灯的火苗突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扑向返魂镜的裂纹,将喷涌的绿光一点点吞进肚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返魂镜发出一声巨响,彻底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就被金光吞噬了。冰棺里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一具早已腐朽的白骨,骨头上的黑气被缠绕火焰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些泛着莹白的骨殖,在残光里透着种奇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