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钟明!”白厅长的声音透着怒火。
“现在我以工部人事部的名义命令你,立刻解除职务,配合治安处的调查!易大海、王强等人,全部停职接受审查,谁敢违抗,直接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
电话“啪”地被挂断,钟明握着听筒,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哇”地一声哭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哭声把所有人都整懵,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厂长,转眼就哭得稀里哗啦,这反差也太大,收到白厅长的回复,赵处长他们再次进来,对手下使眼色:
“把易大海、王强带走,仔细点,上手铐,还有钟厂长,你也参与一下,希望你可别逃跑。”
保卫科的人识趣地让开路,看着几人被治安员们带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会议室里的干部们低着头,生怕惹祸上身。
刘光鸿走到还在唉声叹气的钟明面前,露出微笑:“现在知道怕,烈士用命给你们换的安宁,不是让你们用来欺负他家人的,钟厂长,你是不是享福想太多!”
钟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我就是想保住厂子……易大海是技术骨干,,比较有价值,还说会带出几个大师傅……还有副厂长那边说有国外的大单子!”
“保住厂子,不是靠欺负孤儿的,那他东西做人情。”刘光鸿站起身,“连最基本的公道都没有,这厂子留着也没用,人民赋予你的权利,不是让你去害人。”
事情解决后,刘光鸿带着小石头去趟工部,拜见白厅长,白厅长拉着小石头的手时却很温柔:“孩子,委屈你喽,以后厂里区里,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小石头怯生生地说了声“谢谢白爷爷”,看得白厅长直叹气。
他当场拍板:“给小石头家的房子重新修缮,工资按正式工的八成发,一直到他满十八岁另外从机械厂里的福利费里拨一笔钱,给小石头请个家教,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从工部出来,刘光鸿把小石头先安置在刘光华家,修缮房子的工人在搬运水泥,给他家起门,院里围上不少邻居,都在夸小石头运气好,遇上贵人。
吴大妈凑过来,给小石头两个煮鸡蛋:“好孩子,以后有难处跟吴大妈说,别再躲猪圈,多遭罪,实在不行就去找刘厂长。”
小石头捧着鸡蛋,眼圈红红的,却咧开嘴笑起来。
刘光鸿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挺欣慰,真准备离开,却被刘光华拉住:“光鸿,我刚才在钟明的办公室,看见他抽屉里有个古怪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不少奇怪的数字。”
“哦?”刘光鸿挑眉,“什么样的数字?”
“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就是一串一串的,前面还标着日期,最近的一次是三天前,写着‘货已港,让易接’。”刘光华挠挠头。
刘光鸿的心里咯噔一下,货已到港,易大海吗?这和之前港城和深市之间的码头截获的生物物质,还有马克的人有没有关系?
他突然觉得,这场看似简单的名额之争,背后恐怕藏着更大的秘密。
“光华,别让人知道,我和赵处长暗中调查。”刘光鸿的声音沉下来。
“我知道。”刘光华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接着。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切,都和白头鹰的马克脱不掉干系,而机械厂钟厂长,或许就是马克在四九城里布下的一个重要棋子。
刘光鸿站在办公楼前,手里捏着白厅长刚签发的整顿令,白厅长的电话里还带着余怒:“光鸿,这机械厂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该动的就得动,别手软,交给你喽!”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刘光鸿挂电话,抬头看向钟明最喜欢的“大展宏图”匾额,现在已经被摘下来,只剩下一块斑驳的墙皮。
赵处长和范主任已经在楼下等着,身后跟着两个拎档案袋的干事。
“人都齐全,就等你发话。”赵处长递过来一杯热茶,“钟明那老小子还在办公室哭,说自己冤枉。”
刘光鸿呷了口茶,茶叶梗在杯底打着旋,“挪用公款的时候咋不说冤枉,还有那个笔记本的事情还没找出来,还有包庇下属抢烈士房子的时候咋不说冤枉?”
他往会议室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给这场闹剧敲终场鼓。
会议室里坐满人,钟明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易大海梗着脖子,双手攥成拳头,王强和几个涉案的小角色缩在椅子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人都到齐,咱就开个短会。”刘光鸿往主位上一坐,把整顿令往桌上一拍,“白厅长的意思,机械厂的班子得大换血,具体怎么换,听我说说。”
他的目光先落在钟明身上:“钟明,身为厂长,失职失察,包庇纵容,念你在厂里干了三十年,给你条活路,调去三峡工地。”
钟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三峡?那地方鸟不拉屎的,我不去!”
刘光鸿挑眉,“也行,那就按挪用公款和纵容属下迫害烈属的罪名,移交司法机关,你自己选,紫弹只要二毛五。”
钟明的脸瞬间没血色,账目上那笔说不清的机床款,足够他蹲半辈子大牢,去三峡虽然苦,至少还能保住工作。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挤出一句:“我……我去,我家里人呢?”
刘光鸿点点头,目光转向甄宝玉的父母,这对夫妻刚才还在哭哭啼啼,说儿子只是想找个工作,没做错什么。
“甄宝玉顶替名额,扰乱秩序,还有拿账本的东西交出来!”
甄宝玉他妈“嗷”地一声哭了出来:“刘厂长,我们错,求求您高抬贵手,孩子还小啊!”
刘光鸿在旁边冷笑,“抢别人名额的时候,怎么不说他小,正好农场缺人,你们全家去郊区农场劳动改造,啥时候学会踏实做人了,啥时候回来!!”
这话堵得甄家一家人哑口无言,只能抱着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