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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王东旭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踏进政府大楼,刺耳的电话铃声就接踵而至。

全是省委来电!

内容惊人的一致:严厉质询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引发的“宝藏”风波和征地僵局!

电话那头毫不留情地指责他“工作方式简单粗暴”,并下达了最后通牒:限期解决地皮问题!

王东旭被骂得莫名其妙,直到吴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走进办公室,道出孟德亮竟假借他的名义,指使武警抓了十几个王家村村民!

王东旭这才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终于明白省委的怒火从何而来了!

还没等他消化这晴天霹雳,更坏的消息传来:

王家村数百村民正聚集在市政府大楼前哭诉!

数十家媒体架着“长枪短炮”现场直播!其中不乏省台!

王东旭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仿佛看到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正摇摇欲坠。

孟德亮!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在心里疯狂咒骂,但更大的悔恨涌上心头——这枚“尚方宝剑”,是他亲手交给孟德亮的!

接下来是噩梦般的近十个小时。

王东旭使出浑身解数,安抚哭天抢地的村民,应付咄咄逼人的记者,还要硬着头皮向省委解释。

直到凌晨三点,被扣押的村民才得以释放,喧嚣的市政府门前才重归死寂。

王东旭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却洗不去眼底的恐慌和疲惫。

他瞥见角落里昏昏欲睡、甚至打起小呼噜的吴毅,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吴局长!捅了天大的篓子,你倒是睡得安稳!”

吴毅猛地惊醒,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换上苦笑:

“王书记,孟村长也是无奈之举啊。那些村民私下跟外地老板谈卖地,都快乱套了!”

“孟村长是想控制局面,防止刁民钻空子……”

“蠢办法!极端!愚蠢透顶!”王东旭厉声打断。

吴毅表面唯唯诺诺,心里却在冷笑: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

“行了!”王东旭烦躁地挥手,像赶苍蝇,“现在省委限期令压下来,火烧眉毛了!你说,怎么办?!”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在吴毅脸上。

吴毅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这烫手山芋他可不敢接,立刻又装出困顿不堪的样子,眼皮打架,哈欠连天。

“吴毅!”

王东旭怒喝,搬出大义压人,“国家利益当前,岂容你为一己私欲推诿塞责?!”

吴毅心中大骂,面上却只能唉声叹气。

他想起胡有财的指点,强打精神道:

“王书记,现在这局面,两三千块就想拿地?”

“痴人说梦!没外人,说句掏心窝子的,有人出两万买您的地,您肯两千卖吗?”

“那你说怎么办?不征了?还是跟那群炒地皮的混蛋竞拍?!”王东旭声音拔高。

“竞拍倒不必,”吴毅压低声音,凑近一步。

“每亩八九千,或许有门。当然,也可能更高……不过,有个折中的法子。”

“说!”王东旭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王家村再偏,也是江陵的辖区!咱们就按市区地价的标准征收!”

“报告上说得过去!现在‘宝藏’的谣言都捅到省里了,省委也焦头烂额。”

“您写这样的报告,他们非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要赞您一句‘审时度势,灵活变通’!”

王东旭眼神闪烁,陷入沉思。

半晌,他苦着脸:“理是这个理……可谁去说服那群见钱眼开的村民?”

“孟德亮?他现在就是颗炸雷!”

“我倒有个绝佳人选,”吴毅眼中精光一闪,“咱们江陵的‘财神爷’——胡有财!”

王东旭瞳孔微缩,随即缓缓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点真切的笑意:

“好!吴局长,这事若办成,今年换届,土地局局长的位置,我保你坐稳!”

……

“干杯!”

“干!”

清岩会所顶层的豪华包间里,水晶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胡有财满面红光,高举酒杯。

徐浪、徐德、梁皓等人围坐一桌,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这是一场迟来的庆功宴——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已是囊中之物!

吴毅的报喜电话言犹在耳:王东旭被逼低头,征地这最烫手的山芋,已全权甩给了胡有财!

这意味着,徐浪精心策划的棋局,即将完美收官!

徐德楷一饮而尽,兴奋得脸色发红:“太快了!小浪,这比咱们预想的快了何止百倍!”

梁皓也感慨:“是啊!我和徐老师还没发力,这仗就打完了!”

“原以为要耗上三五个月,没想到不到一周,尘埃落定!白瞎我这几天啃书本了!”

他笑着摇头。

“皓哥,学到的本事永远是你的财富。”

徐浪摩挲着食指上那枚古朴的戒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安定,笑道。

“说真的,我也没料到随口编的‘宝藏’能掀起这么大风浪,更没想到王家村乡亲肯配合演那场苦肉计。”

“这次,是运气站在了我们这边。”

他话锋一转,“让财哥再拖政府两天,吊足他们胃口。然后,就是我们收网数钱的时候!”

胡有财正要再次举杯,笑容却微微一滞,忧虑浮上眉梢:“小浪,政府这边是通了。”

“可王家村那边……怎么交代?这地,终究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命根子。”

他看向徐浪,“当初我们承诺过,尽量保住他们的地……”

包间里的欢快气氛瞬间冷却。

徐浪指腹无意识地刮过戒指内壁的纹路,眉头紧锁:“财哥,这正是我辗转难眠的原因。”

“计划推进得太快了,快得超出掌控。”

“我原以为王东旭至少能撑一个月,没想到媒体的狂轰滥炸和省委的压力,让他这么快就崩了盘……”

他语气沉重。

命运的轨迹因他的介入发生了剧烈偏移,王东旭承受的压力远超前世,妥协的速度自然也快得惊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咱们亲自去王家村,探探孟村长的口风!”

胡有财压下心头忧虑,再次举杯。

“好!”

众人应和,重新挂上笑容,碰杯饮酒。

但酒杯相撞的脆响下,那份关于王家村未来的隐忧,如同沉入杯底的冰块,寒意悄然蔓延。

……

908室内,灯光柔和。

徐浪将今日的“战果”和关于王家村的忧虑,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苏文羽和郭晓雨。

两女早已习惯他近日的早出晚归,默契地没有追问细节。

听到政府妥协,她们真心为徐浪高兴,眼中满是自豪。

听到王家村的困境,她们秀眉微蹙,努力思索着安慰的话语,提出些天真的建议,明知作用有限,却是她们此刻唯一能给予的支持。

这一夜,三人竟在客厅的沙发上相拥而眠。

清晨,徐浪在两条温香软玉的“八爪鱼”缠绕中艰难脱身。

看着枕边两副海棠春睡的娇颜,心中泛起一丝旖旎的暖意。

若有朝一日能真正大被同眠……他甩甩头,压下这不合时宜的遐想。

洗漱完毕,他拨通了胡有财的电话。

约好地点,徐浪轻轻关上房门,步入微凉的晨风。

车子驶入王家村,空气中弥漫着农家特有的烟火气和游客带来的喧嚣。

徐浪和胡有财轻车熟路走进村长办公室。

孟德亮正戴着老花镜,就着窗外的晨光仔细读报。

听到动静,老人立刻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胡老板,徐小兄弟!你们可算来了!”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的妙计!不然,村里哪能有现在这太平日子,还能做点小生意?”

他指了指窗外熙攘的人群,语气真诚。

徐浪的目光扫过窗外生机勃勃的景象,落在孟德亮脸上,笑容却带上一丝凝重:

“孟村长,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孟德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徐浪和胡有财眼中那份迟疑和为难,心猛地往下一沉,声音有些发干:

“你们……是想把那块地……卖了?”

“孟村长,”徐浪斟酌着词句,语气诚恳,“眼下的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当初的预计。”

“一则谣言,惊动了太多大人物,引来了太多目光。”

“说实话,我们只是普通商人,扛不住这么大的风浪。”

他顿了顿,直视孟德亮有些浑浊的眼睛,“每拖一天,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风险就多一分。”

“那地底下……终究是没有宝藏的。纸,包不住火。一旦谎言被戳穿,闹到不可收拾……”

徐浪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孟德亮心上:

“到时候,倒霉的不仅是我和胡老板,孟村长,还有整个王家村,恐怕都再无宁日!”

“您想想,现在省里都盯着,全国都看着!如果被人知道这是场骗局,王家村会是什么下场?”

“那些刚尝到甜头的乡亲,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孟德亮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

这些日子沉浸在“繁荣”里,他刻意回避了这最致命的隐忧。

此刻被徐浪赤裸裸地揭开,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再者,”徐浪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安抚,“如果王家村是以‘顶不住政府压力’的姿态交出土地,外界只会同情乡亲们!”

“大家会觉得王家村是被迫的受害者!这反而能给村子赢得好名声!”

“以后无论做什么营生,江陵的老百姓都会高看一眼!吃人嘴短的政府,说不定还会在政策上给些倾斜补偿。”

“孟村长,这不正是您一直想为乡亲们谋求的长远福祉吗?”

孟德亮久久沉默,办公室内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他摘下老花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好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

“让我想想……再跟村里人商量商量吧。”

“这一天……我们其实也料到会有,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承载了太多是非的土地,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