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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徐浪背对着门口,静静坐在床边,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此刻心情复杂。

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压抑哭泣和焦急的脚步声,一股愧疚感在心中蔓延。

让父母、亲人朋友为他担惊受怕,并非他的本意。

但一想到隐藏在暗处的孙凌,以及江陵市盘根错节的潜在威胁,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肠。

新年将至,他实在不愿再与孙凌进行这种无休止的、耗神费力的暗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徐常平、梁涛他们暗中调查了这么久,却始终抓不到孙凌的确切把柄,这种被动局面必须打破。

这次“遇刺”,是他精心布下的局。

唯有让自己成为漩涡的中心,才能迫使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浮出水面,才能一举扫清障碍。

这步棋很险,但他别无选择。

……

与此同时,江陵市人民医院内外气氛凝重。

医院大门外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多名警察在周围值守,引得路过市民纷纷驻足猜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徐浪!”

一阵带着哭腔的请求声传来。

徐国立扶着眼睛红肿的陈白素正要进入隔离区,闻声望去,只见黄博一家四口正被警察拦在外面。

“我们是来感谢徐同学的!他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黄博的父亲撑着支架,急切地解释。

黄博双眼通红,趁着警察分神与叶扬升对话的间隙,猛地弯腰钻过了警戒线,朝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狂奔。

“站住!”

一名警察正要追赶,却被叶扬升抬手拦住。

“同志,让他们进来吧,我正好也有些情况要问他们。”

徐国立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话音未落,只见黄博已经冲到监护室门口,在韩匡清、白华辰等一众市领导惊愕的目光中,“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

“徐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少年带着哭腔的呐喊在走廊里回荡,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韩匡清连忙上前搀扶:“孩子,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起来!”

黄博倔强地挣脱,泪水混着额头磕出的血迹流下,“徐大哥对我家恩重如山,我却连累他变成这样……我……”

徐国立快步走来,用力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手掌沉重地按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孩子,别这样。”

“现在,冷静下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白素也走上前,她早已哭干了眼泪,声音嘶哑:“好孩子,告诉我们真相。”

黄博情绪激动,哽咽得语无伦次。

这时,他父亲撑着支架,一步步挪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愧疚与后怕。

“徐市长,陈女士,还是让我来说吧。”

男人叹了口气,在徐国立的搀扶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今天一早,一伙人闯进我们家,绑走了我老婆和女儿。”

“我……我一个废人,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们走。”

他痛苦地捶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我们被蒙着眼带到一个地方关着,害怕极了。后来,眼罩被摘掉,我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同学。”

“起初……起初我们还误会了他,以为是他指使的……我们真是糊涂啊!”

“爸!你们怎么能冤枉徐大哥!”

黄博激动地喊道。

男人羞愧地低下头:“是,是我们不对,我们被吓破了胆……后来才知道,徐同学是为了救我们,才孤身犯险。”

“那个绑架我们的头目,好像和徐同学达成了什么协议,然后就给我们松了绑,说要放我们走。”

“我们只想快点离开那个鬼地方,也没敢要他们许诺的封口费。”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可我们刚走出屋子……就有一个黑影冲出来,拿着刀,直直捅向徐同学!”

“都怪我!都怪我腿脚不便!要是我能快一步……要是我能替他挡一下……”

男人说着,又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

徐国立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同志,别这样,这不怪你。”

陈白素则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冷:

“那个绑架你们的坏人,是谁?”

“是牛少平!”

黄博抢着回答,眼中喷涌着恨意,“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那个副校长!牛少平!”

“牛少平?”

一旁的韩匡清脸色瞬间铁青,掏出手机就要拨号,“好大的胆子!我这就让李怀昌局长抓人!单是绑架这一条,就够他坐十年牢!”

“韩市长,不必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只见严阳带着两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走了过来。

黄雪认出他们,立刻指着那年长些的军人说:“是这两位叔叔!早上就是他们开枪吓跑了那个杀手,还救了我爸爸!”

那年长军人面对徐国立和韩匡清,面露惭色:

“叶市长,韩市长,是我们失职。我们奉命暗中保护徐先生,今天跟踪他到废弃工厂后,发现情况有异。”

“等我们设法找到真正的地点冲进去时,凶手已经……”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将嫌疑人牛少平控制并移交警方了。”

徐国立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嫌疑人?难道他不是主谋?”

严阳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我们初步审讯过,牛少平坚称自己是受一个叫‘吴莱’的人指使,对方自称是‘欣欣公司’的总经理。”

“但我们查遍了江陵乃至全省的企业登记,根本没有这家公司。”

“这个‘吴莱’,要么是牛少平编造的,要么……就是真正的主谋从一开始就用了假身份。”

徐国立眼神锐利,沉声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牛少平是主谋,他完全可以在室内下手,何必大费周章在外面设伏,还先放了人质?”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是哪个王八蛋伤了我表弟!我要扒了他的皮!”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个高大莽撞的身影旋风般冲了过来,正是陈尚舒。

他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黄博的衣领:“说!那个副校长在哪?带我去!”

“尚舒!放肆!”

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喝止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文太在家人的簇拥下,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十年未见的女儿陈白素和女婿徐国立,眼神复杂,最终落在重症监护室紧闭的门上。

十年隔阂,在这一刻,似乎被外孙危在旦夕的担忧暂时冲淡了。

徐国立和陈白素都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久未谋面的父亲。

陈文太没有看他们,而是直接望向徐国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孩子……怎么样了?”

徐国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恭敬地回答:

“爸……小浪他,还没渡过危险期。医生说,关键是接下来这几天。”

陈文太握着拐杖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发白,浑浊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陈尚舒却不管不顾,还在拉扯黄博:“听见没有!带我去找那个姓牛的!”

“陈尚舒!”

陈素言厉声喝道,“你再胡闹,我立刻让你妈送你回乡下老家反省!”

走廊里的气氛,因陈家的到来,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

一场风暴,似乎正在这医院的走廊里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