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在一旁乖巧地点头。
“爷爷最厉害了，肯定比谁都恢复得快！我都跟朋友们说了，我爷爷连病魔都怕他！”
众人听了，都不由得轻笑出声。
周玉也笑着说。
“二嫂说的在理，爷爷身子虽硬朗，可也不能大意。早点康复，咱们才能安心回家，不用天天赶医院。”
“好，杉杉说得对，我听医生的，不瞎笑了。”
凌振康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话刚说完，屋里又哄堂笑开。
饭后，凌振康被医生领去检查。
他拄着拐杖，步伐稳健，甚至比预估的恢复进度还要快上许多。
医生一边记录数据，一边频频点头。
“您这恢复速度，简直太快了。神经功能、肌肉反应、心肺指标……全都在正常值以上。尤其是下肢神经恢复情况，几乎是奇迹。”
全家都乐得合不拢嘴，围着医生追问细节。
只有凌安勋站在角落，眼神深沉。
这哪是自然好，分明是有人偷偷替他扛了伤。
他望向杉杉的背影。
小姑娘正踮着脚跟，好奇地瞧着化验单。
他的眼神里有感激，有心疼，还有说不清的担忧。
他知道，杉杉不是普通的孩子。
她的能力越强，危险就越大。
而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护住她，护住这个家。
“既然好了，那咱直接出院吧！在家养着，比医院强多了。”
凌振康一骨碌就想爬起来。
“我可不想在这白墙上盯着过日子。”
丁琴一把按住他，眉头微蹙。
“你疯啦？忘了刚送来时连呼吸都费劲？这才几天？你就想出院？”
“凌振康，你是长辈，也得讲点道理。”
“那都过去了！你没听医生说，我现在没问题了？”
凌振康嗓门猛地一提。
说着，竟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主治医生的号码。
他这一举动，把全家人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他真敢当面叫医生过来评理。
医生翻看着最新的检测报告，认真地点了点头。
“目前身体各项指标稳定，确实可以出院了。”
家里人纵然心中仍有千般顾虑，可面对这位脾气倔强的老人，终究是拗不过的。
为防万一，老二凌安宇和媳妇尹雅菱主动提出搬回老宅住。
凌振康虽还没正式退下，但在单位早已放了话。
“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扛不住了，该歇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心照不宣。
老爷子是真的要退居二线了。
刚出院那几天，倒是没人敢来打扰他。
这日子一松，他竟真像模像样地过起了退休生活。
早晨遛弯，傍晚看报，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而凌安勋，则一头扎进了工作的忙堆里。
自从父亲住院，单位积压的事物如山般堆起。
他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回归岗位。
杉杉很懂事，从不吵他。
她总是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玩着手里的布娃娃。
那一副落寞的样子，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为了逗她开心，凌振康和丁琴商量着，带她去河边钓鱼。
说是钓鱼，其实更像是一场家庭出游，图个热闹。
那天一大早，凌振康便摆开全套钓鱼行头。
专业鱼竿、遮阳伞、保温壶……
杉杉则拎着一根柳树嫩枝，蹲在岸边，学着爷爷的样子，煞有介事地甩着“鱼竿”。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嘴里还轻声嘀咕着“鱼儿快上钩呀”。
结果，凌振康一条没钓到。
反倒是杉杉，光用那根光秃秃的柳枝，不知怎的，竟接连钓上了好多条大鱼。
丁琴在一旁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老凌，你瞧瞧人家杉杉！这才多大点孩子，一竿一个准！再看看你，钓了半天，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
凌振康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嘴上却不服输。
“这小丫头纯粹是运气好！再说了，我这是在练耐心！”
他死死盯着水面上那枚浮漂，心里暗暗发狠。
今天非得钓上一条不可，不然以后还怎么面对孙女！
“来条鱼吧，哪怕小得像根牙签也成啊，再没动静，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凌振康一边低声念叨，一边频繁提竿换饵。
可鱼饵接连被偷吃了两次，水面却连个水花都没泛起。
杉杉看不下去了。
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钓的那条最大最肥的鲫鱼，轻轻放进了爷爷的鱼篓里。
“爷爷，这条给你。”
凌振康误低头看着那条大鱼，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女竟然主动把鱼送给他？
这可是她辛苦钓来的战利品！
“这鱼这么大，你真肯给我？”
杉杉点点头，声音软糯。
“爷爷对我好，鱼鱼就该给爷爷。”
凌振康的心一下子软得不像话。
“谢谢宝贝孙女，这鱼够我吹半辈子了！以后谁不信我能钓大鱼，我就把今天这篓子拿出来，证据确凿！”
他双手捧着那条大鲫鱼，转身就冲不远处的老伴儿喊道。
“丁琴！快看！这鱼，多漂亮！多肥实！我刚钓上来的！”
丁琴正在收拾野餐布。
闻言抬起头，瞥了一眼鱼篓，立刻白了他一眼。
“得瑟什么？你钓的？你浮漂动都没动一下，鱼自己跳进你篓子里的？”
“嘿嘿，管谁钓的，现在它在我手里，不就完了？”
凌振康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
天快黑了，杉杉牵着爷爷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家走。
他们走得很慢。
因为杉杉一路上总是停下来看田里的青蛙、树上的小鸟。
可凌振康从不催她。
他含笑看着，任由她慢悠悠地前行。
杉杉钓的鱼，只留下两三条个头最大的，其余的都被她放回河水中。
那条最肥硕的鱼，被凌振康带回家后，当天傍晚就进了大铁锅。
“来来来，都来尝一口，看看这汤鲜不鲜！”
凌振康笑容满面地招呼全家人。
他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小心翼翼地递给丁琴一碗。
那汤色乳白如奶，油花微微浮在表面。
几片姜片和葱段点缀其间，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凌安才手里拿着汤勺，正给媳妇严雅雅盛汤。
他抬眼望向父亲，问道。
“爸，您今天去钓鱼了？这鱼个头可不小啊。”
“对啊！”
凌振康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不是我一个人去的，是跟我老伴儿，还有咱们家小杉杉，一块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