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洞之时,齐进勇曾主动送给云峰一枚补灵丹。
后来云峰没能从矿洞中 “正常出来”,对方又真心实意求张元意寻找他的下落。
若不去解决这桩因果,恐怕会在齐进勇心中留下心结,于修行无益。
云峰赶到矿洞时,远远就望见一片混乱。
底下闹出那么大动静,地面也出现了多处坍塌,碎石散落满地。
云峰一眼扫去,很快注意到人群中为首的金丹修士,正是矿洞的那位掌事。
此人手中握着一柄高阶法器铲,铲身泛着浓郁的灵光,一看便知威力不凡。
传闻这法器铲一铲下去,便能颤动整座小山。
此次便是要靠这法器,强行挖开矿洞上方的碎石。
齐进勇正跪在地上哀求:“大人,不能这么挖啊,我弟弟还在里面。”
旁边几个与他相熟的散修,正费力拉着他劝:“别惹大人不快,那又不是你亲兄弟,你找了两次,已经仁至义尽。”
齐进勇依旧固执地哀求着,脸上满是焦急。
这一铲下去,山石震动,矿洞之下的坍塌只会愈发严重。
到时候底下若还有人存活,想要求生便更加艰难。
齐进勇在存活的人中没找到那位送他补灵丹的小兄弟,又去事故中死去的矿工里逐一认领尸首,依旧没有见到对方。
他始终觉得,那小兄弟本事不凡,能一拳碎山石,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况且,是他贪那五颗灵石,主动将人带入矿洞。
如今没能将人平安带出来,他心中始终难安。
就算对方真的遭遇不测,那也得见到尸身,才算有个交代。
金丹掌事被他缠得愈发不耐烦,面色一沉,厉声呵斥:“所有人,立刻离开矿场!否则一旦出现意外,” 他话没说完,可那阴寒的语气,已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齐进勇面色变得灰白,望着脚下,一声长叹。
“齐大哥。”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云峰在御剑落下前,已用灵力幻化了容貌,化作之前伪装的模样。
齐进勇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绝望一扫而空:“小兄弟,是你!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激动得连忙上前几步。
为首的金丹掌事本就不耐烦,见人已经找到,皱眉呵斥:“人还活着,就赶紧离开这里!”
云峰对掌事的呵斥毫不在意,只是对着齐进勇微微颔首。
两人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离开矿场。
“那位便是矿场的金丹掌事吗?”
“是,明天青木城城主府就会派人前来查看,掌事大人今日就要将坍塌的落石清理干净。”齐进勇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
云峰颔首,心中冷笑一声。
等到青木城城主府的人过来,对比曾经的账册和如今矿洞中的存量,这位掌事大人,难逃一劫,不死也别想继续担任这矿洞的掌事。
“小兄弟,我还以为你…… 还好你没事!”
云峰笑笑,又与齐进勇一番交谈。
临走前,云峰送给了齐进勇一盒糕点。
齐进勇接下糕点,哭笑不得,听小兄弟说送给他弟弟的。
他弟弟如今也才炼气三层,的确还不能辟谷。
拿着这糕点给他弟弟,倒也合适。
他只当是普通的糕点,笑着收下。
万万没想到,后来齐进安吃下糕点,不过三五日,常年苍白的脸色便渐渐红润,原本滞涩的经脉变得通畅,困扰他多年的娘胎病根竟彻底痊愈,修为也顺势突破到了炼气四层。
齐进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位自称 “杨枫” 的小兄弟,定是当时出现在矿洞中救人的元婴修士,是灵虚仙宗的弟子。
若非有这样的大能耐,怎会有如此神效的灵食?
他当即带着弟弟朝着灵虚仙宗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心中已打定主意。
等灵虚仙宗下次招收新弟子,一定要让弟弟前去参加选拔,若能拜入宗门,也好报答这位恩公的再造之恩。
这些都是后话了。
半个月后,云峰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青木城与景宜城的交界之处。
连绵不绝的青亭山脉走势渐渐变低,从高空俯瞰,那些低矮的山包星罗棋布,像是长在一大片平坦土地中的蘑菇。
“大师兄,你看!” 林霜忽然指着下方,“下面的草木都变成绿色了!”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下方的平原与低矮山丘上,草木葱郁,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与青亭山脉深处的苍劲深绿截然不同,透着几分温润的气息。
“前面还属于青木城管辖,这里出产多种锻造用的矿石。”
张元意翻着手中的中洲博物志,边看边介绍,“在青木城内,除了城主府所在的主城,就数这交界之地最是热闹。”
“昨日我在沿途小镇打听消息时,还听到个有意思的传闻。” 林霜想起昨日的见闻,饶有兴致地说道,“这里有一位厨修,五年前在两城交界开了家酒楼,店里只卖一道菜,太岁汤。”
“太岁汤?” 云峰挑眉。
“对啊大师兄。” 林霜点头。
“听说青木城城主都多次亲自前来,想把这位厨修请去府中,可最后都不了了之。”
“想来这位厨修的背景定然不一般,不然的话,那可是传闻中能固本培元的太岁,怎么会没人来抢夺?”
林霜双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般分析着,眼中好奇。
“那太岁汤是什么味道啊?” 张元意听得直舔嘴唇,“有大师兄炖的汤香吗?”
“这还用问?” 躺在一旁摇椅上的楚孤弦,眼皮都没抬一下,“肯定没有大师兄炖的汤好喝。”
他手中正把玩着两缕火焰。
一缕漆黑如墨,一缕蓝紫神秘。
两种火焰交织缠绕,中间融合成一个滚动的火团,火团中心还包裹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没一会儿,“嘭” 的一声轻响,火团炸开,黑烟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咳……” 楚孤弦猛地坐起身,抬手拍散面前的黑灰。
一张脸被熏得漆黑,只剩眼球和牙齿还是白的。
而云峰,早在楚孤弦炸丹前倒吸一口凉气的瞬间,就熟练地启动了简易防护阵法。
将黑烟与碎屑尽数隔绝,半点没被波及。
楚孤弦最近一直在修习特殊炼丹之法,不用炼丹炉,直接以控火术的火焰萃取灵草药性,用适宜温度催化融合,最终凝炼成丹。
楚孤弦黑着脸,抬手一挥,灵力将炸丹的狼藉收拾干净。
云峰见状,也撤去防护阵法。
“四师兄,你炼丹就不能站着好好炼吗?” 张元意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教,颇有想当 “四师兄的师兄” 的架势。
楚孤弦抹了把脸,理直气壮:“大师兄说了,炼丹关键在掌握药理,掌握每一分药性,其他这些都是虚浮的表象,不重要。”
云峰听得挑眉,淡淡开口:“我记得,我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他明明说的是 “修行贵在灵活变通,不必拘泥于形式”,可不是让他躺着炸丹。
楚孤弦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是这么个意思。”